许多人甚至没有意识到，他们正歧视着其它种族或性别。直到看到科学证据，人们才相信他们的无意识行为会产生不良后果。欲知详情，请往下看。
我所在的国家里，法律禁止基于种族、宗教、性别或性的歧视。以前，法律却没有相关禁止条例——例如，同性恋不合法，女性没有投票权。但自那以后，我们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歧视已经被消除了。过去大肆宣扬的种族和性别歧视让我们感到羞耻，现今，我们需要对更不露声色的歧视，即微歧视（subtle prejudice），给予同样的关注。
不合理的假设、吹“狗哨”（指的是政客们以某种方式说一些取悦特定群体的话，使之仅仅传入目标群体的耳中）、以及把不同于我们或不符合我们期待的人排除开来，这些都是不露声色的歧视。“隐性冒犯”（microaggressions）说的就是不露声色的歧视。比如重复欠考虑的刻板印象，或者太快否定别人的观点——这些行为看似无关紧要，实则就是在排挤个人。
对他人进行隐性冒犯的人可能完全没有意识到自身怀有偏见。心理学家区分了外显态度和内隐态度，外显态度指我们承认的信仰和感情，内隐态度指通过我们行为显示出来的信仰和感情。举个例子，你也许会说你不是性别歧视者，甚至说你是反性别歧视者，但如果你在会议上打断女性发言的次数多于男性，你就表现出了性别歧视者的内隐态度——这跟你自称的无性别歧视的外显态度就十分不同。
“受害者文化”
微歧视在定义上很微妙——人们受到许多细微的不同对待、闲言碎语、轻微的嘲讽、我们对人的模棱两可的差别对待。这使得歧视变得很难衡量，很难处理，以及——对于某些人来说——很难予以重视。
以下是怀疑论的思路：当人们抱怨在小方面受到不同对待时，那是人们过于敏感，试图主张受害者文化。细微差别十分细小，不会对生活状况产生巨大影响，也不值得我们去特别注意。
对于这个观点，你现在可以有自己的看法，但我感兴趣的是你如何验证这个想法：一千个小切口会累积成大切口。一个关于种族影响人们相互交流的经典实验不仅表明，种族在无数个方面影响着我们如何对待他人，还以一种巧妙的方式向我们表明，如果所有人都受到微歧视，那么即使是特权阶级也会受到伤害。
即使是最有礼貌的面试官也有可能在行为中表现出微歧视，影响面试者的表现（图源：Getty Images）
在20世纪70年代早期的美国普林斯顿大学（Princeton University），一支由卡尔·沃德（Carl Word）带领的队伍为实验而招募了一批白人学生，他们被告知实验旨在评估求职者所需的素质。事实上，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个实验是关于招募者会如何对待假定的求职者，以及是否会因求职者是白人或黑人而区别对待。
尽管白人招募者知道他们的任务是选出最优秀的求职者，但他们还是会根据求职者的种族而差异对待——坐得更远、表现出更少的参与信号，如眼神交流或交谈中的身体倾斜。最近的后续研究工作表明，以上发现仍然适用，这些友好的非语言符号与他们的外显态度无关，与他们公开宣称的人种和种族态度相互独立。
迄今为止，普林斯顿的实验大概没有告诉任何遭到区别对待的人真相，他们对因为自己的种族身份而在实验中遭到的区别对待一无所知。实验中的黑人求职者所受的待遇不如白人求职者，不仅是面试官发出的非语言信号，且平均面试时间也少了25%。就此来看，这是不公平的，但受到这样的对待到底有多不利呢？
沃德的第二个实验对此给出了解释。在收集完这些非语言行为的计量后，研究队伍招募了新的志愿者，并且培训他们做出与最初实验对象相同的反应。换句话说，新志愿者们接受培训后要像最初参与者对待白人求职者一样：有眼神交流、微笑、坐得更近、允许他们说得更久；还有要像此前对待黑人求职者一样：较少眼神交流、更少笑容等等。所有候选人都得到礼貌和公平的待遇，不同的只是非语言的暗示。
接下来，研究人员招募了更多普林斯顿大学的本科生来扮演求职者的角色，他们被随机指定接受第一个实验里的白人得到的对待，或是黑人得到的对待。
一项典型研究尝试让白人经历黑人求职者所受到的同样的隐性种族冒犯（图源：Getty Images）
实验结果令我们看到了歧视的自我实现预言（指使自己的预期成真的预言）。由独立面试官打分，得到“黑人”非语言信号的面试者表现更差强人意，他们有更多的言语失误，表现为犹豫、结巴、句子错误或不完整，而且，当面试被打断需要重新调整椅子时，他们会选择坐得离面试官更远些。
不难看出，在赢者通吃的情况下（比如工作面试），这些差别就足以让你丢失工作机会。值得注意的是，我们中许多人无心或无意识产生的非语言差异影响了面试者的表现。此外，这种影响产生在世界名牌大学——普林斯顿大学的学生中。要是连白人特权精英也会因为这种对待而遭受损失，那么，我们可以估计，对于没有优势的人们来说，面对如此高压，影响可能更大。
此类实验并未提供歧视的全部事实。种族歧视的问题不仅表现在个人态度上，常常由外显偏见和内隐偏见支撑。种族歧视会影响求职者在面试前、面试中和面试后的表现，影响方面多到无法一一描述。这项研究告诉我们，即使出发点是好的，人们对少数族裔的态度也会造成很大影响。小小差别会越积越大。
译者：谢思敏
编辑：钦君
原文选自：B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