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干通宵的工作,我的画室和可染先生的画室恰好在一个90度的东北角尖上,一出门抬头右看,即能看到他的活动。半夜里,工作告一段落时,准备回到卧室,走出门来,见他仍然在伏案写字,是真的照着碑帖一字一字地练,往往使我十分感动,星空之下的这间小屋啊……”黄永玉曾在《大雅宝胡同二甲号安魂祭》中如是回忆。“线要天天练,高度地控制住毛笔,练好之后一点力不使,下笔也很见功力。 ”李可染曾说。20世纪六七十年代初期,和所有的艺术家一样,李可染写了大量的毛主席诗词,如《忆秦娥·娄山关》 《念奴娇·鸟儿问答》 《沁园春·雪》等,多以汉隶《张迁碑》掺以魏碑笔意,整体显得凝重、遒劲,留下了很深的时代印记。到了70年代中后期,李可染先生的书艺进入更高更成熟的阶段,他为友人与学生的题字中经常出现如“金铁烟云” 、“龙跃天门、虎卧凤阁”一类句子,他立足碑派体系而又广收博取,着重理性分析而又注重神韵,他把一丝不苟的匠心安排寄托在情寄八荒的襟怀之中,将别出心裁的构思安顿在严格的法度之中。
“可染先生的书法在中国绘画史、书法史中都是非常独特的一种风格,可以说是独树一帜。他的书法中独有的‘拙’超出了清末何绍基、伊秉绶。同时,他的‘拙’中又有中国文人的书卷气,很重、很厚,有时显得很满,但因为有内在的书卷气,以及他在中国文化滋养中形成的那种境界,所以他的书法中没有燥气、习气、黑气。 ”王明明认为,李可染的书法经历了一种看似刻板的演变,最终脱胎换骨,从率意流畅,到慢,再到朴拙。他的书法强调的不再是早年的那种结构美,而是包含有“丑”的意味,但不是一般的“丑书” ,强调的是一种“拙”的大美,正如他自己说的那种“白发学童” ——儿童般的稚拙、凝重而力透纸背的线条,让人想到历代书法家所苦苦追求的“屋漏痕” 、 “锥划沙” 。
中国书协名誉主席沈鹏曾经评论李可染的书法: “书法既是李可染的余事,也是他的全部艺术活动的重要部分。说余事,因为书法只占用他从事绘画以外的较少时间,并且与绘画的数量比较占据次位。但是,从书画理法相同的意义来说,从笔法与结构的最抽象的原则来说,书法就不仅不是余事,而是可染艺术十分重要的基础工程了。 ” ——这或许就是“金铁烟云”的意义所在吧。
实习编辑 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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