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文学是人类始终需要的一种重要的精神力量,作家是人类精神家园的建造者和守护者,那么文学翻译家则是这种精神力量不可缺少的传递者和沟通者,是连接人与人心灵和友谊的彩虹。作为一名作者和读者,当自己被世界上优秀的文学作品所打动时,会首先想到感谢翻译家。”在第三届汉学家文学翻译国际研讨会上,中国作家协会主席铁凝说,没有翻译家们奉献的智慧,很多读者将会是璀璨的文学星空下的盲人。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酒好不怕巷子深”。但生活在资讯爆炸、信息繁杂的当今世界,酒好也怕巷子深。铁凝认为,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文学作品的译介和交流对于不同国家、不同文化之间的相互理解起着更为重要的作用。文学让人们在差异中感受世界的丰富和美好。文学和文学翻译都是通向和谐世界的重要桥梁。
翻译是一种乐趣,但翻译中所遇到的文化差异却困扰着每一位翻译家。瑞典隆德大学中文博士陈安娜翻译过苏童的《妻妾成群》、《碧奴》,莫言的《红高粱家族》、《天堂蒜薹之歌》、《生死疲劳》,余华的《活着》、《许三观卖血记》、《十个词汇里的中国》,韩少功的《马桥词典》等作品,但她依然觉得,翻译工作的困难常常令人感到沮丧。哲学家加塞特就曾提到“翻译是不可能的”,然而他也提到了翻译的荣耀。翻译家的荣耀,就是挑战了这种不可能性。
历史、成语和叙述方式
曾翻译过《红楼梦》、钱钟书的《围城》、韩少功的《马桥词典》等作品的荷兰翻译家林恪,认为文化差异对翻译和阅读中国小说的影响有三个难点,一是现实与历史背景。如在翻译《围城》时,荷兰读者如果对小说历史背景没有足够的了解,对《围城》的欣赏就会受到影响。他采取的翻译策略是,用爱情“引诱”读者进入小说。读者被吸引以后,或许会产生兴趣去了解抗日战争。林恪希望用这种方法尽量控制不让太多的东西“在翻译中流失”。同时,他还为荷兰语译本写了译者后序,介绍小说的历史背景;二是成语。他认为,无论哪一种语言,翻译成语是一大难题,文化差别越大,翻译问题就越复杂。他有时候甚至感觉自己处于拓荒阶段。不仅是典故成语难翻,像“天马行空”这类普通成语有时也令人伤透脑筋。既没有现成的熟语,又不能以大白话意译而失去文学意味,林恪只好尝试用雅韵、头韵或韵律来模仿荷兰成语的味道,以求尽可能尊重原文的风格;三是小说的叙述方式。林恪说,在中国小说的叙述方面,译者大概只能充当一种间接的角色,通过多翻译、多介绍中国文学,让西方读者适应产生于另一种文化背景的文学艺术。在这个过程中,译者不仅要考虑到外国读者对中国文化的了解,还要考虑他们对中国文化的想象和预想,希望这样能够诱导外国读者,帮助他们逃出西方文化的“围城”。
“解读中国是很艰难的任务,因为有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中国同时存在,我们必须经过很多深层的理解阶段才能看出哪个是它的真相。”翻译家李莎说,又因为同时存在着西方人眼里的中国、中国人眼里的中国、中国想给外界展示的形象等,各种不同的角度不断地肯定又否定了她脑子里所有的文化定型。而中国小说中或真实的叙事、或虚假的传奇皆使她眼花缭乱。而她真正接近中国实质的做法是:停止判断对错,观察、细听、触摸、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