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法国人

作者:爱新闻 乐楠 来源:中国日报网
2014-11-21 16:48:17

巴黎---在我的计划表里有一件不同寻常的待办事项,那就是成为一名法国人,这就安排在上门维修和致口头感谢信等举手投足的小事儿之中。为了申请法国国籍,我早已开始了收集相关申请文件的漫长过程。 

当然,我仍将保留美国国籍。我会是一名有双重国籍的人,成为法国人会带来很多好处的:我可以在法国和欧洲选举中投票,可以站在一些机场排到速度快的队里,可以在欧盟地区的任何地方工作--关键是--也能让我的孩子成为法国人。

但是改入一个新的国籍,即便是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也存在一些问题。我已经习惯了作为一名外国人。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做好了抛弃他者的身份,它本身已经是一种身份。“法国风范”(Frenchness)意味着什么?它真的能得够习得么?我会不会突然用左手持着餐叉,然后开始想,”见到某人是一件很高兴的事“这句话中的”一件“是用”un“还是"une"?

当然了,遇到这些问题是幸运的。美国人并非在整个欧洲影响日盛的一些反移民政党的目标。今年已经有成千上万的移民死于从非洲去往欧洲的船舶上。法国港口城市加莱的一些移民,正试图扒在货车底部前往英国。

在申请成为法国公民时,我有很多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整个过程可能需要数年。因反复要求新的文件材料,一些想成为法国人的人干脆放弃了。

这可能是当局故意设计好的。 “这种难以承受的煎熬似乎是考验申请者诚意的方法,看看他们对成为法国人这件事有多投入,”社会学家狄迪尔·法森(Didier Fassin)和莎拉·马祖(Sarah Mazouz)在他们2009年论《成为法国人意味着什么?》中总结道。工作人员可以因为申请一个人没有接受法式价值观而拒绝他,或者仅仅是因为他申请的时间不“天时地利人和”。

到目前为止,申请里我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能把我的名字“法国化”。在官方的例子中,“埃尔·梅里”太太变成“埃默里”太太;“艾哈迈德”变成了“艾哈迈德·阿兰”(或如果他更喜欢被称作“阿兰艾哈迈德”),波兰移民亚采克日什托夫亨里克则变成了温文尔雅的“马克西姆”。

法国化传统悠久深远。拿破仑·波拿巴(Napoleon Bonaparte)即拿破仑一世,出生于科西嘉岛,并操着一口带有浓浓的科西嘉口音的法语。他同别人一道花了整个十九世纪将法国从一个有着零碎的区域语言和地方方言的国家整合成一个几乎每个人都说着统一而正式法语的国家。

学校是他们的主要手段。法国学校遵循国家课程,需要学生苦苦研读法国哲学和文学。法国人彼此交谈时喜欢引用普鲁斯特,别的人几乎不懂他们的言下之意。

如果靠阅读就能习得法国风范,我也许就有一线希望。但是我也错过了许多交流的机会。当一个同事最近告诉我,他计划带株仙人掌到我们共用的办公室,他本以为我会知道这是对生命的美好和痛苦的隐喻,出自于雅克·迪特龙克( Jacques Dutronc )的歌词。

在这里,就连友谊的表达方式和习惯都是不同的。在巴黎呆了一年的加拿大作家让-伯努瓦纳多(Jean-Benoît Nadeau)说当一个法国人想与你成为朋友,你是可以察觉到蛛丝马迹的:她会告诉你她的家庭情况;她会带有自嘲式的幽默感;以及她会承认她喜欢她的工作。也就是对你无话不说。与北美人不同,“法国人对于不和某人说话是毫不愧疚的。”

做一名巴黎女性似乎也有独特要求。新书《无论身处何处,都可以当巴黎人》(How to Be Parisian Wherever You Are)称巴黎女性的特点就是“不完美、糊涂、不可靠且充满矛盾”,拥有“将生活转变为小说的典型法式热情”。我也需要培养一种“柔弱感”。

克萝蒂·杜苏里埃(Clotilde Dusoulier)的书《食用法国》(Edible French)使用烹饪的语言表达想法,我也受此启发,一直等待着能有机会告诉某个人,他正在无中生有出“一整块奶酪”,抱怨会议漫长得“如一整天没有面包吃”。我打算在入籍面试时,对那位负责测评我的融入程度的官员说:我在巴黎,过的和“一只公鸡在面团里”一样舒适。

但真正的法国风范是不能伪装的。我的丈夫(他是英国人,并不试图要成为法国人)确信,巴黎人甚至走路的方式都不同。显然没有人指望我能从骨子里有法国风范。有两位社会科学家曾说过,在一次入籍仪式上,一位官员告诉新公民:他们被授予法国国籍并不是因为他们同化到了完全像法国本土人的地步,而是和本地法国人在一起时能够安心自在就足矣。


那听起来不错。事实上,如果入法国国籍就是指上面说的安心自在和拥有柔弱感,我可能也符合要求。如果它没奏效,那正如法国人所说,这还不是终点。


帕梅拉·德鲁克曼(Pamela Druckerman),特约专栏作家,是“育儿经:一个美国妈妈对法国父母育儿智慧的发现”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