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网络的所有理解,都源自我87岁高龄的老妈。
比如说,“发送”键戳得越重,邮件就发送得越快。如果你想完全掌控收件人的潜意识,“the”写一半就结束邮件或信息。如果你还是不能确定收件人是否全心投入,单词写到一半切换大写,让你的信件充满咄咄逼人的紧迫感。
但是我妈有一个更宏大的理解,网络和手机创造了一种通讯暴政:即便我们没有小孩,不在国务院上班,也好像必须全天候保持联系,跟医生一样随叫随到。
麦当娜承认,她与盖·里奇(Guy Ritchie)结婚以后,双方每天晚上都在枕头下放一台黑莓手机。我们也要达到这样的标准,如果到了剧院发现手机没电了,最好向邻座借个电话先跟最后联系的五个人说一声。如果谷歌邮箱出了故障,最好做到勤勉机器人一样勤勉,立马查看其它门户网站。
为在数据海洋如鱼得水,我坚持两条策略。其一,一旦邮件回复超过24小时,我会对发件人道歉。一天不回复,对方就会觉得我兴趣缺缺,漠不关心或者酒精中毒了。
其二,交流等级制度以亲密度为基础(面对面会谈或电话交流是顶级,在石头上绑字条然后埋进地里是底级),我总是试着以相同或者更高等级回复对方。别人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总不能在《农场小镇》(FarmVille)游戏里面回复。
我的方法看起来卓有成效,但我每天都能看见有人苦苦挣扎于此。“那天我在录音棚,”音乐制作人兼爵士长号手德尔费约·马萨利斯(Delfeayo Marsalis)说道,“我雇了5个音乐人。我们在录音棚里呆了七到八个小时。其中一位全心投入,心无旁骛。我以后肯定还雇他。相反地,贝斯手整个录音过程都没离开过手机,顾着社交网络。我以后只有找不到人了才会雇他。”
问及是什么阴暗纷杂的原因导致了贝斯手这种行为,马萨利斯先生回答道,“我觉得他是这样想的:‘我正给你伴奏,但是别人也可能打电话,提供每小时10美元的现场演出机会。我不能错过这种电话。’”
2011年时,伊丽莎白·克拉默(Elisabeth Chramer)在伯明翰市(Birmingham)亚拉巴马大学(University of Alabama)就读二年级。通讯课教授要求全班同学72小时内远离任何手机和电子设备。
“只有几个学生完成不了这个任务,”她说,“他们没法儿将自己隔绝。”克拉默如今经营着自己的定制刺绣公司。她补充道,和同辈人交流的大挑战之一,就是每个人的回复时间不定。“要么秒回,要么等一周才回。大家在不同的交流平台间切换。他们在特定平台上时你才能联系他们,不然就等一周吧。”
我们接纳的信息平台和社交媒体种类越多,我们的沟通方式就越分散。每年,我们对着麦克风嘟哝“什么”时利用的媒介也愈加复杂。因此,有趣的是,人们利用各种变通措施,防止他们之间的相互交流云消雾散,变成毫无意义的像素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