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一毫秒的时间斯威夫特真的发自内心地笑了,我也错过了。在泰勒·斯威夫特的我认为完美单曲《Shake It Off》中,“他们说我有太多前男友”和“却无法留住任何一个”这两句歌词中夹杂着一声轻笑。驱车在路易斯郊区的路上,听着广播,我想了又想,霉霉(粉丝对泰勒·斯威夫特的爱称)是否也会在现场表演中把这声轻笑也加入进去。这一声轻笑就好比向那些对她指手画脚的人翻白眼或竖中指。当然,我认为以她多年的演唱经验,她是不太可能会在“1989世界巡演”中的一场场演唱会上这样做的。
作为一位40岁的女人,我的音乐品味随大流。我一直密切关注霉霉的音乐生涯。在我看来,审视霉霉这个人,并非可能她的绯闻男友,而是她对工作的不懈努力(也就是说,她的抱负),她早期就使用社交媒体的机智做法,平易近人的作品以及其歌曲千变万化的简单。同时,她在接受采访时侃侃而谈,直言不讳地支持女权主义,而且和洛德还是闺中密友(还有其他一大帮20来岁的美丽女歌手、女模特和女演员)。
六月份的时候,斯威夫特在博客网站Tumbir发表题为《致苹果公司,来自泰勒的心声》(To Apple, Love Taylor)的公开信,指责苹果公司不在其新流媒体音乐服务为期三个月的试用期间支付版税的这个决策。就在第二天,苹果就服软了,决定做出改变。我发了推文,说“我十分欣赏泰勒·斯威夫特凭借其优秀的唱功表达情感从而得到了巨大的经济利益和文化影响力。”然后我的朋友安妮回复我,问我是否愿意七月份的时候和她一块儿去马萨诸塞州福克斯波罗特的吉列体育场观看斯威夫的演出。
当霉霉一登台,我之前的疑惑就显得异常天真。哪怕有一毫秒的时间她真的笑了,我也错过了。霉霉的第一首歌——《欢迎来纽约》(Welcome to New York),这首歌不仅仅是按照百老汇音乐剧的形式编排的,而且几乎别无二致。背景中闪烁着纽约天际线的夜色,前面则是霉霉坐在一张长椅上,愉快地唱歌表演,身边则围着男舞者,接下来的表演还是这些伴舞者,他们各自播放着束缚调教图像的视频,还有一个旋转的移动平台,把霉霉举到了观众的头顶上。霉霉穿着超高跟鞋,身上裹着紧身衣,她的图像不仅仅被投影到舞台两边的巨大的屏幕上,还投射到一块前所未见的超级巨大荧屏上,有趣的是,这块荧屏背对着大部分的观众,仅仅面对霉霉她自己,警示着即使在这个自恋的时代,那些以自我为中心的名人也要做到明镜高悬。
置身于吉列体育场,让我第一次体验到被这么多白人女性包围的感觉。歌曲间歇中,霉霉就跟我们说今晚是多么的美好,她很爱她的粉丝,以及她常常不够冷静。就语调而言,这些话听起来就像是介于一个前景渺茫的高中生和一个微醉伴娘的话语之间。有时,就在换装的时候,屏幕上就会播放着采访霉霉最近的琐事或者她和圈中女性朋友畅玩畅乐以及她们大快朵颐的视频,先发制人地反驳那些说霉霉纤瘦的说话。
同我一起去的就三人,除安妮外,还有我的妹妹乔和妹夫萨德,他们俩都是摄影师。我很肯定我是最没有人文气息却又是最想去的那个。我并没有引以为傲,但是我确实能够回答一些琐碎的问题,比如霉霉的猫。而且我发誓,整场下来我都感到十分享受,即使知道自己都一把年纪了,依旧跟着唱“我知道你是麻烦事儿”。相反,这场演出给我所带来的认知错误让我感到迷惑:为什么斯威夫特,一个女强人,会喋喋不休地说这些和身份不相符的话题呢?如果她是顾虑到她的观众里有年纪很小的粉丝,大多数人看起来都像是小学生,那么为什么她还穿着吊袜束腰带,播放那些儿童不宜的视频呢?当她穿着恨天高被闪亮的移动平台托至观众上方时,面对着6万8千位观众,除了弥赛亚情结或者深刻的孤独,她还能感受到别的吗?
在斯威夫特的演唱会上,占多数的是青少年和母女组合那天稍晚的时候,我跟我丈夫说,“我认为她是一名创作型歌手。”他从来没主动听过霉霉的一首歌,然后他笑着说“创作型歌手是不会在舞台上表演的。”但是在这所有之前,在我意识到认知失调之前,我对霉霉的欣赏不应该和见到她的真人混淆。事实上,在演唱开始之前,我就已经感到了她给予我们的甜蜜和承诺。她鼓励观众们像她一样地打扮自己,不管是她现在的还是以前的打扮都行。这就意味着,我们刚来到福克斯波罗时,当我们把车停在了体育场一英里外的地方,身边经过的女性都是清一色的大红唇,牛仔靴,扎着束发带,穿着芭蕾舞短裙,纹着金属一次性纹身,头上抹着闪亮的发胶,身着拉拉队服装和自制的流苏衬衫,胳膊手上印着斯威夫特的名字和她最喜欢的数字(13)。
这是一个美妙的仲夏夜,所有站在车尾待入场的人群中,青少年和母女组合占了绝大多数。他们对今晚的演出充满期待。当他们在吃着说过和奶酪,串着珠子,画着海报的时候,欢乐自然而然就产生了。事实上,这些观众都太迷人了,以至于到了第二天晚上,我妹妹又跑回去拍他们。有一位妈妈跟乔说,她早在八个月前就把票买好了,然后将这些票送给她的女儿当作圣诞节礼物。他们已经在当地的商场买好了印有图案的衬衫,然后开了两小时的车去看演唱会。他们坐在车旁的沥青路上,将珠子串好在衣服的流苏上。两个夜晚下来,许多观众都穿着印有“泰勒·斯威夫特头号粉丝”标语的衬衫。我一点都不后悔去看演唱会,即便这和衣服或标题都毫不相干,为此,我不惜与众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