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图是《老友记》1995年的拍摄场景。如果你年龄在13至20岁之间，且生活在纽约，那么你很容易就能融入《老友记》的圈子。
21年前的那个9月，《老友记》（Friends）在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首播，几乎立即收获一致好评和赞赏，之后又连播十季，为美国大众文化注入了各种潮流和风格——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要数珍妮佛•安妮斯顿（Jennifer Aniston）的发型——现今，这种情况已经十分罕见，因为如今几乎没有哪部电视剧能独领风骚。
《老友记》中的人物着重对形容词的修饰（用“very”、“really”和“so”），且使用频率甚高，乃至多伦多大学的语言学家都要对这一用语习惯进行调查研究。2005年，语言学家们发表了一篇文章，指出在该剧中，用“so”这个词来加强语气的比例高达45%。研究者发现，在英式英语中，“so”的使用频率通常只有1/4。因此，从理论上来说，“So”在美式英语中的使用频率不断上升，就是这部剧造成的。
如果你现年32岁或50岁，那么你很可能理解不了《老友记》的世界。这部剧的背景设定于90年代的纽约曼哈顿，故事主要发生在一家咖啡馆和西村的一个公寓里。那个公寓给人的感觉，就像陶瓷大谷仓（Pottery Barn）的某位设计师度假去到了意大利托斯卡纳的一家廉价跳蚤市场。如果你年龄在13至20岁之间，又恰好住在纽约，那么你很容易就能融入《老友记》的圈子。我说的并不是你在外面累得半死不活地回到家里，然后碰巧看到晚间剧场在播放其中的一集，而是你在网飞（Netflix）上有条不紊地从头到尾把230多集看了个遍。
在脸书（Facebook）上，超过1900万网友喜欢《老友记》，几乎是《宋飞正传》（Seinfeld）的四倍。（同样被遗忘的还有《为你疯狂》（Mad About You），它也是一部以90年代曼哈顿为背景的情景喜剧。在脸书上搜索这部剧的名字，你只能搜到《广告狂人》（Mad Men）。）如今，《老友记》在青少年中走红还成了《无间警探》（True Detective）第二季中的一个梗。去年春天，布朗士科学中学（Bronx High School of Science）甚至还合唱了《老友记》的主题曲，而布兰蕾（Brearley）和圣安娜（Saint Ann）的学生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了这部剧——尽管《老友记》只是社交媒体时代前的一部配有背景笑声的喜剧。
同样是描绘纽约大学生毕业后的生活，《老友记》既没有《欲望城市》（Sex and the City）的豪华奢侈，也没有《衰姐们》（Girls）的玩世不恭，更不用说像《大城小妞》（Broad City）那样讲述瘾君子的混乱生活，这就很让人费解，为什么这部剧还会如此吸引年轻人。《老友记》是在洛杉矶的摄影棚拍摄的，它向我们展示的纽约也就理所当然是假的，不过却也不是瞎扯。
《老友记》开播之时，朱利亚尼（Giuliani）刚就任纽约市长几个月，整个纽约市已经焕然一新，然而该剧所呈现的依然是肮脏和危险的场景。附近街坊里貌似友善的男裁缝，却很可能在给他的男顾客量身时对其上下其手。从公寓的窗口望去，对面就是一个裸男，让人很不舒服。菲比（Phoebe）和罗斯（Ross）在中央公园咖啡馆的一条后巷遭遇抢劫，这条巷子就像是借用了《吉屋出租》（Rent）里的布景。那时，纽约市长布隆伯格（Bloomberg）的首任任期刚满。还有一集里，菲比和瑞秋（Rachel）决定去学一套防身术来保护自己。
对一部分纽约青少年来说，《老友记》新奇的地方就在于六位角色都没有庞大的野心。该剧并没有刻意去强调他们的职场生活，也没有把他们的志向描述得太过认真。钱德•宾（Chandler Bing）究竟是做哪一行业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在第九季中，他是一名广告实习生。《衰姐妹》的作家就是梦想着有天能成为玛丽•卡尔（Mary Karr），而在《老友记》中，扮演演员角色乔伊也只是希望在《我们的日子》（Days of Our Lives）里露个脸而已。
《老友记》这个梦幻情景的设置在于里面的每个角色总能尽情玩耍，搞恶作剧，肆无忌惮地瞎扯和调侃。“我们大家都清楚这一切都不实际。”住在曼哈顿上西区现年15岁的玛吉•帕汉姆（Maggie Parham）告诉我。之后她又补充道：“里面的那些人都住着漂亮的房子，而且还看似很闲，过着看似有趣又完美的生活。虽说他们都要工作，却好像可以随时随地轻松下班。”
我又采访了一名住在布鲁克林的17岁高中女生。她告诉我，《老友记》每一集她都遍了，而且有一半还刷了两遍。“我身边很多朋友都这样。”她说，“我们喜欢分析对方是瑞秋型的还是莫妮卡（Monica）型的，这真的很好玩。”这个女孩希望我们不要透露她的名字，因为她正在申报大学，公开评论一部非18世纪所产的影视作品——若被大学招生处的人发现，她就会被视为不切实际——是一个冒险的行为。“我认为，像我这样年龄的人，学业和申请大学的压力很大，而《老友记》是一部很有趣的电视剧，你可以在上床睡觉之前看一看，会让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她说。
当然，她也注意到，剧中的人物几乎没有任何工作压力。“他们经常去咖啡馆，或是在某个舒适的公寓里消磨时间。”她说，“这是一种理想化的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