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揭示了我们什么?

作者:爱新闻 洪佩仪 来源:中国日报
2015-12-02 17:19:03

地图揭示了我们什么?

地图绘制学是艺术与工艺的完美结合——不过,地图真的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客观吗?阿拉斯泰尔•苏克(Alastair Sooke)带我们探索了那段其实并不靠谱的制图史。

像其他人一样,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喜欢研究地图。我的家人每年夏天都会去英格兰西部的多赛特郡度假,住在海边的小屋里。小屋墙上有一幅英国国家测绘局(Ordnance Survey)1963年绘制的大大的地图,涵盖了附近的区域,地图上6英寸代表实地距离1英里(比例尺为1:10560)。

在那些令人沮丧的雨天——英格兰的夏季本就多雨,我就呆在屋里研究这幅黑白平面图,惊叹于这个用标记和符号组成的复杂系统。

即便是今天,每当要去郊野漫步时,我仍然喜欢带上一份英国国家测绘局的探险者地图。比起智能手机上的软件,带份地图更让人觉得可靠,因为手机容易没电或没信号。

接下来我要讲的也是些关于地图的事:准确来讲,是关于制图的事。地图总给人客观、权威的感觉——是一种能方便我们在世界范围内准确定位自身位置的科学工具。确实,英国国家测绘局作为英国著名的绘图机构,至今仍为他们所绘地图的全面准确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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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Dauphin Map of the World》给人感觉更像一幅艺术作品,而不是一幅准确反映地形的地图。(图片来源:阿拉米图片社)

如今,英国国家测绘局已经衍变成了一个强大的数字集合地,汇集了规模庞大的地理空间信息数据。他们的所有地图都来源于“英国标准图”(Master Map of Great Britain),里面包含了超过4.6亿种地理特征,并且还在持续更新——让人吃惊的是,他们每天更新超过1万次——由270人组成的勘察员队伍利用GPS技术完成。

“我们的测量精确到厘米。”部门主任伊莱恩•欧文(Elaine Owen)说。他指出,供卫星导航设备使用的这些强大数据都来源于这些原始资料图。“我们的数据库是现今世界上最详细、最复杂的地理空间数据库。”

有失偏颇?

9月底,一本名为《地图:探索世界》(Map: Exploring the World)的新书由英国费顿出版社(Phaidon)出版。书中认为,地图不一定像我们原先以为的那样可靠和客观。在我们看待历史地图时,情况更是如此。它们中有很多都是艺术佳作,但通常更多反映的是制图员的个人想法,而不是他们所应记录的版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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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绘制的地图,比如赫里福德大教堂的古世界地图,把耶路撒冷放在中心位置(图片来源:赫里福德大教堂/科比斯图片社)

中世纪的世界地图,通常都会把耶路撒冷置于最中心的位置,以彰显其在基督教中的思想至高地位。14世纪赫里福德大教堂(Hereford Cathedral)的古世界地图(mappa mundi)就是一个经典例证。

1815年,地质学家威廉•斯密斯(William Smith)编绘了最早的英格兰、苏格兰和威尔士现代地质图,十分精美,他的制图初衷与前人有所不同。几十年的地质工作让他对于区分岩层和化石的宗教解释产生了怀疑,于是便觉得有必要绘制世界上首张国家地质图。他用20种色彩,手工勾画了岩石层,这也标志着科学必将改变19世纪将基督教置于中心地位的固有教条模式。

很多地图都会让人联想起某种特定的文化,例如南太平洋马绍尔群岛的地图,用棕丝把贝壳固定在树枝上,来标记岛屿的位置、洋流,以及海浪的起伏。

楚科奇人19世纪70年代制作的海豹皮地图,现收藏于牛津皮特河博物馆(Pitt Rivers Museum)。它是一张地图,同时也是一种生活上的百科全书。地图中收录了各种象形文字,有海象、捕鲸船、皮艇和萨满巫师,生动展现了打猎追捕的场景和村庄里的日常生活,是过去那个时代的印迹——东北亚楚科齐半岛的人们从阿拉斯加州乘船穿越白令海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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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贝克1931年绘制的伦敦地铁线路图,正应和了时代迫切需要革新发展的势头。(图片来源:伦敦运输博物馆)

1933年,哈利•贝克(Harry Beck)简化了伦敦地铁线路图,为20世纪早期英国追求发展、革新现代化提供了一个范例。与此同时,一向一本正经的英国国家测绘局也开始放松了——“20世纪上半叶,直到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那段时间,英国国家测绘局才真正开始扎根于公众的印象里,并深受喜爱,成为了远足的代名词。”《一个国家的地图:英国国家测绘局传》(Map of a Nation: A Biography of the Ordnance Survey)作者瑞秋•希威特(Rachel Hewitt)说,“而深获喜爱的理由,就归结为便捷、易携带且精美的设计,让其成功打入了英国民众探索如画美景的文化热潮。”

“最后一块尚未开拓的领域”

如今的动态地图制作人不太关心两点间的距离和实际物体,相反,他们会利用网络和各种连接手段,包括实时的、全球通用的社交媒体推特(Twitter)和脸书(Facebook),信息每秒都在变更。通过这种方式,无数图表呈现在他们面前。这些新的地图反应的是时代的聚焦点——是这个“信息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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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斯坦伯格作品《从第九大道看世界》就像一张地图,把曼哈顿推上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图片来源:索尔•斯坦伯格/《纽约客》)

有时,艺术家也会在创作中讽刺我们对地图固有的依赖与错误认知。索尔•斯坦伯格(Saul Steinberg)的《从第九大道看世界》(The View of The World from 9th Avenue),1876年刊登在《纽约客》杂志封面上,称得上是一幅臭名远昭的“地图”。作为前景,曼哈顿的地位至高无上,背景是一大片旷阔之地,从哈德逊河一路向西直至太平洋。整幅画勾勒得极致洒脱粗略:以墨西哥和加拿大为例,在地图上不过左右分布着的两块空白的小碎片。斯坦伯格以如此打趣的视角,只想告诉我们,世界上某个人单一的角度可以如此狭隘。

人类连接组项目展示的脑白质网络结构图,被称为地图绘制学中“最后一块尚未开拓的领域”。(图片来源:www.humanconnectomeproject.org)

据说许多专家认为,我们正处于地图绘制学的黄金时期。“我喜欢人类连接组项目(Human Connectome Project)展示的那幅脑白质网络结构图。”华盛顿国会图书馆地图史学家约翰•赫斯勒(John Hessler)说,他曾为费顿出版社发行的新书写过序言。

“正是这些‘公路干线’和‘电子网络’与灰质相连,影响着我们的思维与行动。在我看来,这是地图绘制学中最后一块尚未开拓的领域——我们自己最真切的映射,代表着不同于其他人类历史时期的一个绘图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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