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好莱坞，亚裔演员仍在经受到种族主义成见的困扰。
“他演过的很多角色都是带有种族主义色彩的人物。”郭弼、彼得·塞勒斯（Peter Sellers）和戴恩·坎农（Dyan Cannon）在《粉红豹》中的剧照。图片来源：Allstar/PIMLICO
曾因出演《粉红豹的报复》（Revenge Of The Pink Panther）里饱受克劳索探长（Clouseau）折磨的长仆卡托方（Cato）一角而出名的英籍华裔演员郭弼（Burt Kwouk）于5月底辞世。影片中，为了让克劳索保持警觉，卡托方义不容辞，在克劳索回到公寓后，对他实施了意想不到的功夫袭击。
享年85岁的他曾三度出演《007》，并参加过无数电视节目。2011年，他因在影视上所做的贡献获得大英帝国官佐勋衔。他提高了东亚裔演员在荧屏上的地位，将永远被人们铭记。然而，郭弼也承认，自己演过的很多角色都是带有种族主义色彩的人物。
如果从今天的角度来看，郭弼早期出演的角色都会让人大吃一惊。想象一下，故事片里中国人在表演疯狂的空手道时，经常被主演克劳索称为“我的小黄种人朋友”；或者也可去看看郭弼在20世纪60年代演过的众多大坏蛋电影。
他在1981年接受采访时表示：“如果我不演，也有其他人会演，所以我为什么不去呢？赚点钱，然后尽我所能去提升这一角色。”
郭弼于1957年开始了自己的演员职业。如今，电影和电视剧行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对亚裔演员而言，到底改变了什么？
现在我们大部分人都意识到，不是每一个东亚人都知道该如何做旋风下踢动作，也不是每一个亚洲人都有卑鄙狡猾的计划。但是我们却经常在扮演外国人、喜剧人物、性感而危险的女性人物，或者是功夫专家。我们很少扮演正常的角色。
可供亚裔演员选择的角色一直以来都不充足，这也使得很多有天分的演员面临着郭弼曾遇到的困境：要么放弃你的职业抱负，要么出演带有种族主义色彩的角色。参考一下莱斯利·周（Leslie Chow）在电影《宿醉》（The Hangover）里扮演的黑帮人物，就可想而知了。似乎以幽默方式对亚洲人发表带有种族主义色彩的言论是可以接受的，没什么关系。当然，这是绝不可以的。
现如今，越来越多人开始学会辨别针对东亚人的种族主义，可问题是电影行业中发生的相关变化微乎其微。“洗白”这一术语被用来描述白人演员演绎亚洲角色、讲述亚洲故事的行为。我们可能不会再看到类似20世纪60年代克里斯托弗·李（Christopher Lee）扮演的傅满洲（Fu Manchu）和约瑟夫·威丝曼（Joseph Wiseman）扮演的诺博士（Dr No）等公然歧视的角色。但斯嘉丽·约翰逊（Scarlett Johansson）就曾出演过由好莱坞翻拍的日本经典动画片《攻壳机动队》（Ghost in the Shell）。在派拉蒙影业（Paramount Pictures）第一次发布她饰演机器人警察草剃上校（Major Kusanagi）的图片后，制片公司选她出演的决定就受到了广泛批评。4月，惊奇影业（Marvel Studios）发布了《奇异博士》（Doctor Strange）的预告片，片中的西藏喇嘛被重塑为一个由提尔达·斯文顿（Tilda Swinton）扮演的凯尔特人潜修者。这两部影片都有望创出数百万美元的利润。
郭弼早期的职业生涯中，没有人能够代表东亚人大声说话，也缺乏能够处理敏感问题的电影协会委员、制片人、编剧和选角指导。现在我们有了一个相对较好的处境。几乎可以肯定的是，郭弼已经为嘉玛·陈（Gemma Chan）、《哈利波特》（Harry Potter）张秋（Cho Chang）的饰演者梁佩诗（Katie Leung）、雷德利·斯科特（ Ridley Scott）导演的《火星救援》（The Martian）里布鲁斯·吴（Bruce Ng）的饰演者本尼迪特·王（Benedict Wong）、出演电影《珠穆朗玛峰》（Everest）的森尚子（Naoko Mori）等亚洲演员铺平了前进的道路。亚洲演员的荧屏曝光度在逐渐增加，喜剧演员玛格丽特·周（Margaret Cho）、美国籍演员金大贤（Daniel Dae Kim）和吴恬敏（Constance Wu）等批评人士也可以自由发言了。
我们一定要为郭弼演了一些让他觉得不舒服的角色鼓掌，也要为与他一起工作的人——大部分是白人——而鼓掌。他的第一个电影角色是在《六福客栈》（The Inn of the Sixth Happiness）中，电影里的大部分中国角色都由欧洲人扮演。他能成功出演此角色一定很不容易。是的，当时一定有其他演员能出演他这个角色，但正是郭弼的适应力增加了不具代表性的亚裔演员在荧屏上的曝光度。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完成他未完成的事，更加坦率地指出，电影行业没有真正代表和尊重亚裔演员以及他们的历史和文化。今年针对奥斯卡演员提名奖“太白”而开展的运动表明，要电影行业对多样性有清醒的认识。明年对东亚裔演员而言，会是突破性的一年吗？
译者：蔡琼茹 编辑：齐磊
原文选自：《卫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