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乌托邦:工作中我们该拥有表达不满的权利吗?

来源:中国日报网
2016-09-07 17:18:53

新乌托邦:工作中我们该拥有表达不满的权利吗?

在沉闷日常工作以外的时间里,空想社会主义者查尔斯·傅立叶(1772-1837)幻想出了这样的一个世界,在那里工作就像在休闲,海水都能变成“柠檬水”。他认为,我们应该释放热情:理想的劳动力既能为工作强烈吸引,又能欣赏彼此,齐心一致地提高生产力。当代的工作文化主张与之大同小异,只不过我们不称其为“热情吸引”,而是把它叫做团队合作精神。潜在雇员的求职信总是像情书那样充满“热情”。

在托马斯·莫尔(Thomas More)提出“乌托邦”这个词500年之后,重新评估理想社会的含义确实具有价值。傅立叶幻想的社会主义基层组织是法伦斯泰尔(phalanstery),里面居住着一群相处和谐的人:一个富丽堂皇的住宅大楼,配有会议厅、餐厅、图书馆、舞厅、蜂箱、观测站和信鸽笼。横跨美国而成立的法伦斯泰尔并不长寿,但对傅立叶的理论贯彻得最为成功的是法国北部吉斯的Familistère,由巴蒂斯特·安德烈·戈丁(Jean-Baptiste André Godin)建立,为安顿他铁炉厂的员工。Familistère建于1859年至1884年间,1968年之前一直都是由工人运营的,现在这里成了一个屡获殊荣的博物馆,通过艺术、设计和表演等展览项目来探索乌托邦理想。最近安装的雕塑设备,“乌托邦长椅”(Utopian Benches),由艺术家弗朗西斯·开普(Francis Cape)创作,旨在向全世界来简短介绍类似这样的社区,每一个社区都由经过重新改造的木质长椅所代表。附带的小册子是一种乌托邦宣传册——你可以在每一张长椅上坐一坐,了解一下每一个社区,看看哪个最适合你。

代表Familistère的板凳并不比震教徒(Shakers)或阿马纳(Amanat)的夸张。不过,对于家的舒适,Familistère有自己不同的态度。戈丁认为,只有社区提供的物质和精神“财富相等”,集体解放才能实现;通过提供宽敞的住房、免费教育、医疗卫生、休闲设施和共享所有权的制度,他试图建立一个世俗的“以生活和工作为信仰的教寺”。

戈丁希望他的“教寺”里有统一的民族风格的建筑,并且还要像凡尔赛宫那样富丽堂皇。建筑设计优先考虑必要的光线、空间、气流和水等生活必需品(这一原则在阿迪达斯德国总部的“鞋带楼”也有运用),但仍有很大的空间来进行天马行空的补充设计:意大利风格的剧院,铁艺凉亭,中规中矩的花园和精致的室内游泳池。每一个住宅街区中心都是一个庭院,庭院上面被令人眼花缭乱的玻璃屋顶覆盖着——设计风格与谷歌新加州分区的建筑风格有惊人的相似之处,都是半透明的顶棚。谷歌新加州建筑由托马斯·赫斯维克(Thomas Heatherwick)和比雅克·英格斯(Bjarke Ingels)设计。

新乌托邦:工作中我们该拥有表达不满的权利吗?

欧洲工业化处在第一阶段时,空想社会主义者形成了自己的幻想。今天的创业文化就借鉴了早期乌托邦的共同价值观,以满足自由市场的目的——我们被教导要把团结协作作为最高理想,同时鼓励个体竞争。就像戈丁的Familistère工厂,当今社会的全球性公司,如谷歌和Facebook的办公目标就是主张在玩中工作,但这之中也有一个很重要的区别:Familistère是建立在戈丁制铁厂外的一个独立体系,而今天的工作空间正在逐步蚕食个人生活空间。我们在分心中追求创新;无论是额外提供的WiFi环境,免费的高级美食餐厅,舒适的办公睡觉舱,或正逐渐流行的共享“生活-工作”公寓,似乎我们的逃生线路就是躲到笔记本电脑后面。“保持工作与生活的平衡”这个短语似乎正在成为一个古语词。

Familistère工厂的生活原动力——创新越来越少。新一代工人未能推进前辈们的的发明创新,于是1968年,Familistère转为私有制——这也正是巴黎街头正在重建防寨之时。归根结底,这是一个批判空想社会主义的案例——戈丁过于相信他的工人,并以此来实现他的愿景。列宁清楚地意识到,“人类目前的运转状况”无法进入社会主义天堂,大多数的乌托邦都包括行为矫正元素。罗伯特·欧文(Robert Owen)苏格兰新拉纳克村镇的棉纺厂都有自己创建的规章制度。而弗吉尼亚州的Twin Oaks社区,最初是由B.F.斯金纳(B.F. Skinner)所著乌托邦小说《瓦尔登湖第二》(Walden Two)中的行为主义原则所启发。

乌托邦的定义是虚拟的,不存在的;只有当有了房子,人们才能跟更好地工作。这一点可以从新型超级办公室的建筑插图中找到证据,这里的人们会在超级连接、超级创意的环境中茁壮成长。数字时代,员工可以聊天,散步,骑自行车,吃饭,针织,阅读和沉思,任何东西都可以,只要看起来并不像在工作。就像在傅立叶的社区,他们很开心——通过积极心理学使自己兴奋起来。但仅仅强调在工作场所的幸福指数就能帮助一个人吗?抑或仅仅只是润滑了不断转动的资本主义轮的齿轮?傅立叶呼吁要在工作中保持愉悦的权利。或许我们需要夺回自己不喜欢工作的的权利。

译者:朱琳

编辑:钦君

原文选自:《经济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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