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有一位英国剑桥心理学家,他只身披着床单游荡在观看限制级电影的观众面前。如此古怪的实验却意外地使他探索到人类感知的局限,揭示了最奇怪的无意视盲现象。
1960年5月28日晚上7:40,科内尔(AD Cornell)勇敢地“飘荡在”观看限制性恐怖电影的观众面前。躲在暗处准备出现前,科内尔先用一个白色棉单把自己从头到脚盖好。接着,他突然出现在了观众眼前,“沐浴”在投影仪的亮光下。他在屏幕面前来回飘荡着,从左边飘到右边又飘到左边。为了科学而实验!
科内尔是剑桥心理学家,他正在进行“幽灵现象”的研究。从他的报告里可以看得出,他默默地接受这一争议性的假设:死者的灵魂会作为一种物理幻象在我们身旁随处游荡。然而他的实验并没有直接解决这个问题。相反,他试图人工模拟真正鬼魂展现在人们面前,以观察人们对这一意料之外且又显然超自然的经验时会作何反应。
科内尔的报告曾在玛丽·罗奇(Mary Roach)的节目《魂灵:死后生命的科学探索》(Spook)和理查德·怀斯曼(Richard Wiseman)的节目《怪诞心理学》(Paranormality)中都有播出。作为研究人类注意力的心理学家,我发现它们真的很有趣。我所研究的是人们如何感知幻觉,这使我迈入了不同寻常的充满魔术师、心理学家、巫婆、幽灵猎人的别样世界。但科内尔最初模拟的鬼魂似乎与我以前遇到的任何东西是不同的。他的方法并不正统,他的结论也是值得怀疑的。然而,到最后,我发现他那荒诞有趣的超现实版幽灵现身,(无意中)将人类的认知心理学发展向前推动了近半个世纪。
回电影院之前,让我们先考虑一下科内尔之前所做的两项实验。最初,他试图‘出没于’剑桥国王学院附近的一个牧场上。他精心设计了一段四分半钟的“幽灵漫步”。他会爬到一个小土堆后面,用一张白纸裹住自己,突然站起来,好似他是从土堆那里冒出来似的。然后,他将漫步到下一个丘,然后像钻进土里一样消失在地面上。他的预演似乎是想证实幽灵的失踪和出现都是神秘又惊人的。他派他的研究助理沿途观察那些毫不知情的路人。舞台设置完毕,与团队进行了六次幽灵散步预演,但却只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令科内尔惊讶的是,大约80%的路人都没有出现任何反应!科内尔记录着当地的奶牛似乎全神贯注观看,这也许支持他的另一论点:他披着的白床单太过明显。经推理,一个更适合鬼出没的场所才可能收到更好的效果,接着,科内尔选择到圣彼得教堂的墓地。由于墓地紧靠公路,团队采取了额外的防护措施。
这一次,科内尔助手们不光负责站着观察,他们还准备随时介入“避免任何意外”发生,以防由于看到“幽灵现象”而导致意外伤害(这里的幽灵现象指的是科内尔蒙着白色床单装作幽灵出没)事实证明这样的预防措施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据科内尔估算,往来的行人、骑自行车的人、开车的人总共大约142人看到了幽灵,但只有四人明确的表明看到了幽灵。一再地追问之下发现,原来根本没有人相信自己亲眼目睹过超自然的现象。
据第一位目击者描述,他看到的奇异现象是“一个大男人打扮成了女人模样,那男的一定是疯了”,另一位目击者认为这是“一位学艺术的学生裹着毯子行走”。同时询问这两位目击者时,他们表示根本没意识到实验幽灵现象可能是想模拟一个灵异事件,但他们注意到奇异现象的画面被完全破坏了,因为我们可以看到他的腿和脚,一猜就知道是一位穿白色衣服的男士。
科内尔即兴假设的报告,是这个实验我最喜欢的一部分。他想知道幽灵意识的缺乏是否归因于“纯视觉性”的幽灵。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在过去的6分钟里,画面发出低沉的呻吟声,是为了吸引人们的注意力。我觉得在这里需要再强调一下,科内尔这里指的是他的重要性:一个男人披着床单,夜晚站在墓地里,发着低沉的呻吟。他遇到的十人中没有一个人对他作出反应,尽管,从上下文来看,也有可能是他们故意避免眼神接触。
在科内尔看来,牛牧场和墓地的下一步就该回到电影院来实验,显然这是很合乎逻辑的。他坚决要产生一种超灵异现象,他写道,下一步的实验需要考虑的两个重要因素。他首先考虑的是现实性:他想在观众能够集中注意力的地方实行“幽灵实验”。第二点他需要考虑的是道德性:科内尔写道,他很担心儿童因“幽灵现身实验”受到惊吓。因此,他特意选择了一部限制级(未成年人禁止观看的)电影做“保障”来规避这种危险。这点对我来说是没有什么意义,尤其是考虑到前面的幽灵散步。
话虽如此,我很欣赏这种崇高而又荒谬的思想。他将这项测试安排在播放电影预告片的时候出现。“幽灵现身实验”有50秒钟在大屏幕前是在屏幕前是清晰可见的。他的六个研究助理,都分坐在观众席中,观察着整个过程。电影开始之前,未裹床单的科内尔,再次出现戴着麦克风来调查人群。对于科内尔而言,这次实验是又是一场失败。观众们没有任何人说起任何超自然现象。许多人都认为没有看到什么不寻常的现象:
科内尔首次在屏幕前飘过之后,46%的受访者没有注意到“幽灵现身实验”,32%的人仍完全不知道什么灵异现象。即便是放映员(他们的职责就是发现异常现象并立马报告的),也完全没有觉察到幽灵的存在。那些所谓的确实看到“东西”的人,他们的描述也并没那么准确。他们中有人说,看到一个女人披着一件外套,另外有人认为他们看到了一只北极熊,还有人认为,他们看到的是投影仪故障造成的。只有一个人准确地描述出看到的是一个身披床单扮鬼的男人。
科内尔最终得出结论:这样的失败应归功于“微妙的因子”或“心灵感应的刺激”,这通常在人们脑海里会有一个“真正”相对应的游荡现象。他甚至认为,一些真正的鬼魂可能没被报道出来。对于我来说,这些失败看起来却是迄今为止实验里面最令人兴奋的一部分。《科内尔最初报道独家记忆》,于1959年和1960年发表在美国心灵研究学会会刊上。事实上,他写的就是一篇学术散文。科内尔忠实地记录着参与者人数和精确采访话语,使各界读者读懂他实验设计的每一细节,且不带有任意讽刺意味。对于他而言,电影观众和限制级电影只是代表一个优雅的解决方案。而科内尔基础性的结论与当代科学杂志是格格不入的,然而他的实验结果却开拓了现代人类对于无关超自然现象的理解。
要弄明白原因,就得进行下面的实验。为受试者播放一部视频短片,在短片中有两队运动员,其中一队穿白色运动服。另一队穿黑色运动服,每队都有一个球,所有运动员都在不断地移动并且互相传接篮球。受试者需要观看影片,并计算身着白色球衣队员传球的次数。如果你喜欢,你也可以自己尝试一下。
潜在的黑猩猩
你看到有什么奇怪的了吗?令人惊讶的是,许多人没有看到大猩猩——在心理学领域,我们称之为“无意视盲”。这一项团队实验最初是在1998年由心理学家欧文·罗克( Irving Rock )和阿里安·麦克( Arian Mack)主导的,他二人表明当人们把自己全部的视觉注意力集中到某项任务时,他们会忽略掉那些他们意料之外的物体或事件。欧文·罗克和阿里安·麦克的实验主要是在电脑显示器上呈现简单的几何形状;而丹尼尔·西蒙(Daniel Simons )和克里斯托弗·查布里斯(Christopher Chabris)对大猩猩实验概念做了延伸。正如你从下面的图片中看到的,简单的大猩猩画面却躲过了许多人的注意。此后,注意力研究的报道频频出现,诸如:“看不见的爱”,摩托车范围, 模拟攻击,海盗和独轮车小丑;医生甚至没有注意到在影像学扫描里的大猩猩的存在。
科内尔的模拟幽灵实验与篮球游戏有几个相似之处:观看电影的预告片有点像计数任务,而且“幽灵实验”就和篮球游戏里的大猩猩具有相同的作用——这意味着幽灵实验的结果可以说是无意视盲的第一次论证。尽管无意视盲是科学界的一种既定的现象,但一般情况下,人们真的很难注意到它的存在。
当今调查研究表明许多人仍坚信他们会注意到意想不到的对象或事件,即便是他们集中注意于某一件事情的时候亦会如此。对无意视盲的继续研究对有现实世界的诸多领域影响巨大,如安全性问题、广告,交通安全,和目击者的证词。
倒回来再看,有趣的是,科内尔(无意中)设计而进行的实验,特别适合展示人类的无意视盲现象。
大概,实验中最有价值的元素就是在简单的视觉中有效地隐藏着的。
原文选自:BBC
编译:王芳 编辑:刘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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