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证上的区区几行字便暗示了你所处的阶级,你的教育程度,甚至是你的身材。
早在雷德蒙(Raymond)和罗萨﹒贾奇(Rosa Judge)庆祝他们儿子伊戈尔(Igor)的诞生的时候,伊戈尔日后会选择何种职业似乎已经很明显了。甚至连罗萨的娘家姓——米卡莱夫(Micallef),也是阿拉伯语中“法官”的派生词。果真,后来伊戈尔取得律师资格,最终成为了英国首席大法官,也就是“法官们的法官”。即使首席大法官已经听腻了多年来人们的各种玩笑,他至少可以想想些拥有更不好的名字的人,例如红衣主教﹒辛(Cardinal Sin),前马尼拉大主教。
我们的名字决定了我们的命运吗?
我们可能认为是巧合而不以为意,然而一些令人惊奇的新研究发现:在某些细微之处,名字的确会影响我们在学校的表现、就业前景和受欢迎程度。
我们的姓氏甚至可以暗示我们的体格和精力。这种现象背后的一种解释就是:名字会不断提醒我们自己是谁,故我们会潜意识地向其靠拢。这就叫做“内隐自大”,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有相当多的牙医叫“丹尼斯”(Dennis)。
不过我们的名字也会影响到其他人怎么看待我们。2013年,英国专栏作家凯蒂﹒霍普金(Katie Hopkins)承认自己将儿童的名字与与社会经济背景下的偏见联系起来。她希望自己孩子的玩伴有着“维多利亚时代流行的名字”,或者是由拉丁语或希腊语演变来的。尽管此举会引起人们的愤怒,但大量的研究表明,这种习惯可能比我们愿意承认的更为普遍存在。
美国西北大学政策研究所所长大卫﹒菲戈里奥(David Figlio)已经开展了几项研究,研究名字的影响。他首先研究了与工人阶级相关的或有非裔美国人背景的实验参与者,从而找出他们名字的性格特征。以 “isha”为名字后缀的人往往出身贫寒,如:拉奇莎(Lakisha)。名字中有撇号’的人也是这样,例如:杜泉(Du’Quan)。然后,菲戈里奥比较了多对兄弟姐妹,他们中一个有着工人阶级的名字,另一个有着中产阶级的名字。随后发现,那些名字听起来像工人阶级的人,在学校的表现要比那些名字像中产阶级的人差。菲戈里奥说:“这不只是因为工人家庭的父母给他们孩子取了听起来像工人阶级的名字,与名字的阶级内涵相对的社会期待也是造成以上结果的原因之一。”
一项研究牛津学生的课题证实,这种影响可以持续到学校之外。格雷戈里﹒克拉克(Gregory Clark)将牛津大学2008年至2013年间1.4万名学生的名字与总人口的名字作了比较。他发现,在牛津,叫埃莉诺(Eleanor)的人是平均的三倍,紧接着是彼得(Peter)、西蒙(Simon)、安娜(Anna)和凯瑟琳(Katherine)。肖恩(Shane)、香农(Shannon)、佩奇(Paige)和杰德(Jade),这些名字则较为少见。在牛津,叫杰德(Jade)的人数比平均值的三十分之一还少。
除了阶层,你的名字是否能让别人很容易就说出来,也会影响你人生中的各种机会。一项研究在调查了49位成年人(他们中大多数是亚裔美国人)以往在学校的经历后,发现学生们认为那些读错学生名字的老师有“种族歧视”。很多受访者在学校都曾经历过与名字有关的“种族歧视”,包括老师读错他们的名字。有时候会让他们觉得被孤立,感到焦虑不安。菲戈里奥表示,第一次班级点名之后,这种影响仍会持续很久。事实是:即使之后老师有许多机会与学生交流,名字效应仍存在于校园之中。这表明,这种基于名字的判断消退得很慢。
两位研究员发现,其实,这种效应可以持续到人们成年。在波士顿和芝加哥,他们给报纸上的招聘广告发送了两种不同的简历。简历中有一半用的是听起来像“白人”的名字,例如埃米莉﹒沃尔什(Emily Walsh)和格雷格﹒贝克(Greg Baker);另一半用的则是听起来像“非裔美国人”的名字,如拉奇莎﹒华盛顿(Lakisha Washington),贾马尔﹒琼斯(Jamal Jones)。研究人员记录下这些虚构的求职者收到的回复,发现像“埃米莉”、“格雷格”这样的名字,收到面试邀请的几率是“拉奇莎”、“贾马尔”的两倍。布巴-琦琦效应(The Bouba/Kiki effect) 除了隐藏的种族主义和阶级成见,你名字的发音也可能唤起某种特征:例如,由于音节卷舌的方式不同,莫莉(Molly)和凯蒂(Katie)给人的感觉也是不同的。
怎么会这样?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会把某些字母和单词跟尖尖的形状联系起来,把另一些跟圆圆的形状联系起来。例如,比起发音上更尖锐的“kiki”, “bouba”更容易让人联想到圆滚滚的外形。加拿大卡尔加里大学(University of Calgary)的研究人员发现,这同样适用于名字。研究人员采访过一些人,问他们某些名字是否会让他们想到尖锐或圆润的轮廓,结果与布巴-琦琦效应(Bouba/Kiki effect)所说的一致。过去的研究显示:名字里有字母‘b’和‘u’的听上去更圆润,名字里有字母‘k’和‘i’的则听起来更尖锐。听起来较“圆”的名字有:利奥(Leo)、莫莉(Molly)、南森(Nathan)和萨曼莎(Samantha);而蒂亚(Tia)、基拉(Kira)和凯蒂(Katie)则听起来较“尖”。研究人员随后发现:名字发音较圆润的试验参与者有女性化的特征,名字发音较尖锐地参与者则有一些男性化的特征。这意味着,名字与性别属性也有关。
人们甚至还会把名字与个性联系起来。人们认为较“圆”的名字反映出一个人适应性强、容易相处、开放、友好、有趣和含蓄;而较“尖”的名字反映出一个人有攻击性、易怒、果断、急躁且刻薄。人们倾向于将对认识的人的看法与他们的名字联系起来,研究者将这个因素也纳入了研究。
在32个试验参与者中,有24人承认在研究中,自己会受现有联系的影响。这可谓是一个重大的发现。最后,让我们来思考下,我们的姓氏会透露出多少有关血统的东西。
最近,研究人员用有记号的Y染色体(由父亲传给儿子)来测试姓氏,并且将在西班牙的试验结果跟在英国和爱尔兰的试验做了比较。他们发现,在西班牙和英国,姓氏越稀有,拥有相同姓氏的人祖先也相同的可能性越大。在英国,如果一个姓氏有超过5000人在用,那么可以说他们祖先相同的概率几乎为零了。但在爱尔兰,研究人员发现:即便是非常普遍的爱尔兰姓氏,都有相同的Y染色体。研究者总结道:爱尔兰研究结果的差异,可能是由于爱尔兰人口规模较小,或者是因为其与英国和西班牙有不同的人口统计特征和历史。
姓氏也可能透露我们的体型,因为我们的祖先可能会以职业作为名字,而我们从祖先那儿继承了他们的体型。研究人员调查了超过两百位姓氏为泰勒(Tailor)或史密斯(Smith,原是铁匠的名字)的男性,询问他们的年龄、身高、体重,力量水平和擅长的耐力运动。研究人员也筛选了一年以来英国、奥地利和德国所有体育协会男运动员在田径项目的排名。他们发现:姓氏为“泰勒”的运动员,要比叫“史密斯”的身高更矮,体重更轻,体型也更小。“史密斯”们认为自己更适合力量型的职业和运动,他们中很多人在训练力量型运动项目。而“泰勒”们则在需要体型轻盈的耐力型运动中十分活跃。
无论我们出生时父母给我们取了什么名字,关键是我们如何看待自己的名字。菲戈里奥的研究显示:那些名字像女孩子的男生,比起那些典型男性名字的男生,会遇到更多麻烦。特别是当班里也有一个相同名字女生的时候,情况就更糟了。我们的名字从这么早就开始影响我们的命运,这一点格外令人担忧,但也有越来越多人意识到了这一点。现在,为了让更多人意识到庆祝名字赋予我们的个体意识的重要性,人们正为此做出一些努力,如发起“我的名字,我的身份”运动。
令人欣慰的是,即使是精英也会面临名字带来的困扰。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曾自嘲自己的中间名“侯赛因”(Hussein):“给我取这个中间名的人,肯定不会想到有朝一日我会竞选总统。”(注:奥巴马中间名侯赛因来自其父亲,共和党人长利用这一中间名攻击他的宗教信仰)
原文选自:BBC
编译:陈燕丽 编辑:钦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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