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好评如潮的音乐、电影、书本、戏剧,奥利弗·布克曼(Oliver Burkeman)为何反而避之不及呢?
当我第五百次在头条上看到关于《汉密尔顿》(Hamilton)——这部今年将在欧洲上演的、脍炙人口的百老汇音乐剧的吹捧时,我越来越泄气得觉得,或许我永远都不会去看这出剧。发出这种感想并非由于我买不到票,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而是因为,许多我认为品味还可以的人都对它大加赞赏,以至于让我产生了恼火抵触的情绪。
前几年,人们交口称赞的是理查德·林克莱特(Richard Linklator)的电影《少年时代》(Boyhood),我至今未看;后来是埃莱娜·费兰特(Elena Ferrante)关于那不勒斯的四部曲,我至今未读。
我问了一些朋友,他们都说我并不是一个人,我们将这种现象称作“文化逆向”(cultural cantankerousness)。这种逆向心理对书本、电影、戏剧、餐厅和假期旅游地的选择等方方面面都有影响。每当我看到一本书被打上“必读书目”的标签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真的吗?我才不看呢。”
通常,我们很容易误认为这就是一种“反向主义心理”(contrarianism)。毕竟在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许多人都喜欢装腔作势,逆主流而行。就像某些新闻记者,为增加点击量而为唐纳德·川普(Donald Trump)辩护;还有某些嬉皮士,别人越是不屑的时尚,他们越是要追捧。
当然反向主义也是有一定好处的,正如马克·吐温(Mark Twain)说的那样:
当你发现自己是人群中的那绝大多数时,你就该停止随波逐流,进行深刻反省了。然而,与反向主义不同,文化逆向绝不仅仅是自命清高,追求与众不同:因为即使当我独自待在房间时,只要有其他书看,我就绝不会拿起费兰特的著作。这当然不是因为我觉得她写的书不够好——相反,它们极有可能都精彩绝伦。
再比如说,我并不像大多数人一样,喜欢看厨艺比拼的电视节目。因为我深信,看了也不会有所收获,不看也不会有何损失。而在《汉密尔顿》和《少年时代》的例子上,我也知道,我的这种倔强会让自己与真正的艺术享受擦肩而过。
那么,这样的倔强又是为什么呢?
其中一种解释就是心理学家口中的“最优特性理论”(optimal distinctiveness theory)——一种不断探索自己和周围人的相似程度与差异程度的方式。没有人希望从社会内部小集体被排挤到社会边缘;也没有人愿意完全被小集体所吞噬。
这种心理在童年和青春期的体现便是:我们刻薄叛逆,桀骜不驯,违抗父母,从不循规蹈矩。而这种逆反心理,或许时至今日仍有残留。
不过,我对文化逆向有不同的理解:我认为,这是对于“害怕错过”的恐惧心理的一种反抗。现在的我们凭借着发达的科技,比以往更能迅速知道他人正在竞相追逐的有趣事物。这往往致使我们紧张不安,心烦意乱,无法静下心来享受当下:我们是不是能做些别的更好的事呢?
而我对于那些热门书目、电影、戏剧的愤怒,正是出于那种想要重新夺回控制权的心理。不必纠结自己是否该读费兰特,因为我敢傲气地肯定我绝对不会去读;也不必担心没读就会错过什么,毕竟,不读费兰特我才有时间高谈阔论、到处推荐别人去看《风骚律师》(《绝命毒师》衍生剧)嘛。
什么?你没看过?那我倒是真要安利一下——快去看看吧。
原文选自:卫报
译者:王璐瑶 编辑:钦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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