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琪峰,因拍摄多部优秀警匪题材的影片而屡获国内外大奖,被誉为“警匪宗师”杜琪峰首部“毒片”大作《毒战》上映,这部展现内地公安缉毒题材的影片以其大尺度受到关注。本期访谈中,杜琪峰与他的搭档韦家辉一同解读他们的新作《毒战》,及他们的“警匪”梦。
周黎明:为什么您会对警匪片或者黑帮片这么感兴趣?
杜琪峰:我年轻的时候比较喜欢看动感比较强的电影。比如罗马武士、美国西部片、日本刀剑、香港武侠的电影。这些东西都是我喜欢的。在自己在电影方面发展时,对这些就比较感兴趣。拍过之后觉得自己拍的不好,就再拍第二部、第三部越来越多,就变成你们感觉我是拍警匪、黑帮的导演。
周黎明:对您影响最大的一部影片是什么电影?
对我影响比较大的电影很多,很多电影我都喜欢,所以很难讲我最喜欢哪一部。我最喜欢的导演是黑泽明。
周黎明:您刚才讲到的这几类电影有一个共同特点是它们都比较写实,您认为自己的影片是偏向风格化还是更写实一点?
杜琪峰:我开始的时候,是风格化、浪漫化一些。但这些东西并不是每一部电影都适用的。有一些不同类型的动感电影,需要写实一点。要看题材是怎么样的。
周黎明:那《毒战》是偏写实还是偏风格呢?
韦家辉:这个两方面都有吧,我们发现有关大陆警察的电影不是太多,我们也不能参考大陆的警察是什么样的。虽然我们拍了很多警匪片,但都不是大陆的,所以不能拍得太写实。但不管写实还是风格,人性是最重要的。
周黎明:孙红雷的戏份很重,这个角色塑造得很成功,我想知道塑造这个角色时你们遇到的最大困难是什么?
杜琪峰:最大困难就是观众相不相信,在国内的警察是这个样子的。我们有一个想法在里面,不管是哪个国家的警察,都是为了保护我们的财产,根据法律、打击坏人的。我们这样写是想给大家看看,警察是可以这样的。
周黎明:您之前的影片,虽然是讲黑社会的,但许多人能解读到更深的社会内涵,《毒战》这部影片,有没有更深的社会内涵在里面?
韦家辉:我们围绕最基本的警匪状态,塑造清清浊浊,黑是黑白是白,
杜琪峰:整个电影可能黑白比较分明,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影片所反映的人性。
周黎明:主要想反映的人性是什么?
杜琪峰:一个不想死的人可以让这么多人死,世界上真的有像他这样的人。你会看到世界会变成这样子。
周黎明:这是古天乐这个角色所表达的内容,那孙红雷的角色所包含的内容就是尽忠职守吗?
韦家辉:在片子里你可以看到这种对比,有人中枪,警察会把他推开;古天乐却相反,拿小朋友挡在身前。警察中不止孙红雷,他们每个人都具有一些人性的光辉。孙红雷也不能说是完美的。
周黎明:电影中警察知道校车上有小朋友,但警察仍然开枪,这个细节有公安解读认为不能接受。
韦家辉:故事中,这帮警察已经不是很清醒了。古天乐不是被抓住第一天就跑了,不是第一天就弄出这么大状况。他带着警察到处转,使警察很疲惫。最后那个场面大家都已经不清醒了,他们没有想到某天早上就出现这样的失控的情况。我们最想拍就是最后大家都疯了。
周黎明:那最后那些好人、坏人都被打死了可不可以理解为是一种更高的道德判断?或者上帝视角?
韦家辉:我们没有想用上帝的视角去拍。我们最开始就是一个人他不想死,结果使许多人都死了。原本我们想拍大部分警察死掉,一两个警察没有死掉。然后古天乐跑掉。然后他跑去云南贩毒,警察再去抓他的时候,又死了很多的警察。但这个故事太长了,所以把这部分减去了。
周黎明:《毒战》这部影片被认为是在内地影史上尺度很大的一部影片,你们在处理这个问题时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比如在审查方面,因为审查不得不换一种方式去表达。
杜琪峰:在审查方面,一定会有一些跟以前想法不一样的差别。但是最重要的是考虑能不能通过。如果拍出来,不能通过的地方就要剪掉,就无法连起来。所以在拍摄过程中我们就要掌握一个平衡。你不能单纯地去拍,你要想拍完之后能不能放。在内地拍成这样我们两个感觉非常满意。
周黎明:我看到报道说您很喜欢品酒,您有没有想过以酒为题材,拍一部影片?还是说您会把工作和兴趣完全分开?
杜琪峰:现在来讲没有想过,但将来会不会拍一部这样的电影,就要等,看将来会不会有这样的灵感。
周黎明:您拍的那些爱情片是因为兴趣原因还是其它原因?
杜琪峰:有韦家辉才会有那些爱情电影,我自己拍不出来。有些电影是因为热爱;有一些是为老板拍,为了赚钱;这都会有一个平衡。
黑帮片、警匪片是您自己喜欢拍的么?
杜琪峰:部分。
周黎明:哪部是为自己拍,哪些是为老板拍的?
杜琪峰:大家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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