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翚:师古是创新的必由之路

来源:东方早报
2013-12-23 16:17:10

周亮工《读画录》称:“石谷仿临宋元,无微不肖,吴下人多倩其作,装潢为伪,以愚好古者,予所见摹古者,赵雪江与王石谷两人耳。雪江太拘绳墨,无自得之趣;石谷天资高,年力富,下笔便可与古人齐驱,百年以来第一人也。”此专就王翚的摹古而论,并将他和另一位摹古大师赵雪江作了比较。赵太拘绳墨,王翚应不拘绳墨;赵无自得之趣,王翚应有自得之趣。在古人窠臼里不拘绳墨,是可以和古人并驾齐驱的;在古人窠臼里有自得之趣者,更是可以和古人并驾齐驱的高手了。

其实,王时敏和王鉴在仿古中也不拘绳墨,也有自得之趣,正是这样,王鉴才认识到王翚的巨大潜能。王鉴在初识王翚的当天就纳他为弟子,不久又将王翚招到太仓,介绍给王时敏。王鉴、王时敏家中精湛而又丰富的收藏,令王翚大开眼界,此后又因王时敏的关系,观摹到大江南北藏家的秘本。这对王翚的仿古,或称以古为新、古中有己的创作和审美,无疑是巨大的推动力。王时敏在王翚的《仿古山水图册》上题跋说:“石谷于画道,精研入微,凡唐宋元名迹,已穷其蕴,集以大成。”

应该说,王翚的山水画宗旨:唐人的气韵、宋人的丘壑、元人的笔墨,也是王时敏、王鉴的绘画审美理想。所以,王鉴一见王翚便如获至宝的情形,就不难理解了。这种审美理想是建立在崇古、知古、学古的基础上的运用和化解古意、古法。王时敏认为:“廉州(王鉴)刻意摹古,所作卷轴一树一石必与宋元诸名家血战,力厚功深,久而与之俱化,不但笔墨位置咄咄逼真,而取神去粗,秀逸高华,骎骎殆将过之。”(《题玄照画册》见《王奉常书画题跋》)“血战”即与古人近身贴心的交流,“力厚功深”便是积学——“血战”的结果,师古钻研是手段,“与之俱化”也只是个过程,“过之”才是目的。

王翚秉承这条路线,他的仿古功力更深厚,渐次从“血战”中进入“过之”的目的。王翚的挚友恽寿平说王翚临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卷》,“前十年曾为半园唐氏摹长卷,时犹为古人法度所束,未得游行自在。最后为笪江上借唐氏本再摹,遂为弹丸脱手之势。娄东王奉常闻而异之,属石谷再摹,予皆得见之。盖其时运笔时精神与古人相洽,略借粉本而洗发自己胸中灵气。故信:笔之不滞于思,不戾于法,适合自然,直可与之并传。追踪先远,何止下真迹一等。”(《南田题跋》)

这等自信,已经明明白白地宣告与古人并肩了。

长期以来,一直把从董其昌到“四王”的仿古行为视作保守。实在是浅见肤识。董其昌和“四王”的创作宗旨,就是我们现在通常说的从传统中创新。只是董其昌和“四王”有较多的崇古言论,崇古,并没有错,爱今人未必要薄古人。董其昌影响了清初的“四僧”,直接哺育了“四王”,前者无疑是创新者,而后者,四位王姓画家也各具面目,怎么也扣不上保守的帽子。只是“四王”之后的“娄东”、“虞山”后辈,寡有进取,不师古,只师近,在王翚和王原祁的圈里打转,无力自拔,一代不如一代地成为近亲繁殖出来的呆儿,给他们的祖师爷抹了一脸保守的黑灰。

实习编辑 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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