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安·摩尔(Julianne Moore)在《依然爱丽丝》中饰演一位阿兹海默症(Alzheimer)患者,其精湛演技领跑奥斯卡,被预测有望斩获最佳女主角。但这部电影真的值此褒奖吗?对此欧文·格雷博曼(Owen Gleiberman)发表了他的看法。
聚焦于生理或心理残疾的影片总是颁奖季的热门之选,个中缘由不言而喻。如果你饰演盲人、因瘫痪只能在轮椅的人或饱受退化性脑疾病折磨的患者,那么你有机会同时展现自己两方面的能力:恰如其分地呈现角色扭曲的肢体和面部肌肉以及刻画角色崩溃绝望心理的能力。这些几乎涵盖了奥斯卡金像奖(the Academy Awards)所考量的演技范畴。
但诸如此类的苦情戏鲜有出彩之作。这类电影大部分只是“感觉不错”:我们看到病魔日渐猖獗,挥之不去的震惊和沮丧让主角感到挫败,多愁善感伴随而来。此类电影旨在通过屏幕上残缺不全、痛苦万分的角色让作为观众的我们意识到活在当下的自己有多幸运。这类电影中罕见的例外佳作——我称之为苦情戏中的“公民凯恩”(Citizen Kane)——当属《我的左脚》(My Left Foot)。在该片中,丹尼尔·戴-刘易斯(Daniel Day-Lewis)呈现了爱尔兰作家克里斯蒂·布朗(Christy Brown)的热情与痛苦,刻画了常人难以企及的灵魂深度。在丹尼尔的精湛演技中我们感受到克里斯蒂苦乐交织及其间千丝万缕的情绪。
可能正是因为此类苦情电影的日趋没落,《依然爱丽丝》的制作人选择背道而驰。朱丽安·摩尔在片中饰演一位患有早发型阿兹海默症的五十岁语言学教授。这部电影旨在呈现难以控制、令人畏惧的情感:失去记忆的恐惧,身体机能丧失殆尽的恐慌。但《依然爱丽丝》不为任何凌乱的步调所打断,呈现出克制而新鲜的一面。冒着被误以为在谈论什么新型精神病的危险,我认为这是一部沉着坚定的伤感电影的教科书之作。
电影中显眼而有趣的核心讽刺是: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学者爱丽丝·豪兰(Alice Howland,摩尔饰)正逐渐失去自己的记忆,但她是知名的研究员、讲师,倾其一生心血研究思想的神秘轮廓。“快看!”这部电影嚷嚷着,“任何人都可能患上早发型阿兹海默症!即使是聪明人!”即使是这样一位智慧过人的中产阶级人士也难逃此劫。
爱丽丝周游各国,传播她对认知理论的点滴见解。当她回到纽约便和温柔顺从的丈夫(亚历克·鲍德温饰)住在纽约上西区一间宽敞的褐砂石公寓里。爱丽丝的丈夫是一位研究科学家,他唯一明显的缺点就是过于沉迷工作。但这也是两夫妻能和睦相处的主因。这个家庭里唯一的问题就是爱丽丝最年幼的孩子——克里斯汀·斯图尔特(Kristen Stewart)饰演的一个常年面无表情的女孩。她想在洛杉矶(Los Angeles)出道成为演员,但爱丽丝总是不留余力地指出女儿的“事业”烧钱费力且谎言满满。在餐桌上母女两人总是争吵不断。但在《依然爱丽丝》这种电影里,争吵桥段也只是为二人温暖感人的冰释前嫌所做的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