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纳影评之《山河故人》

作者:爱新闻 林倩 来源:中国日报网
2015-05-22 16:39:29

三角关系是通过几组惊艳的画面来呈现,镜头中,三人各自站在黄河两岸,梁子点燃了爆竹,冰面随之炸裂,冰块漂流而去。这里呼应了后面晋生的情节:在同一个地方,晋生因搞不到枪支对着河面嘀咕如何用炸药干掉自己的情敌,最终他在河边承认了自己的愚蠢,引爆了炸弹之后离开。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涛和梁子的无对白场景,电子音乐有节奏地砰砰直响,涛在舞池仅凭肢体语言表现她的选择,梁子无声接受了追求失败的事实。

贾樟柯对于剧情的娴熟掌控在《山河故人》当中得以体现,在半野喜弘柔和配乐的烘托下,赵涛给梁子送请柬时,梁子苦涩地告诉涛他将永远地离开小镇。这场离别是最令人撕心裂肺的镜头之一,涛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那种极致的痛苦,涛意识到了自己做了错误的选择。涛外露的情感与梁子敏感、深情、骄傲的性格相互衬托,使影片弥漫着忧郁和悲伤。

《山河故人》出现了很多贾樟柯风格的标志。其中一次是影片中叙事的跳转(从1999年跳转到2014年)是以长达50分钟的开幕为界。时间的转换揭示了倍感凄凉的讽刺结果:当年自我放逐的梁子,已结婚生子,在另一个省份以挖煤为生。诊断出癌症末期后,梁子携妻儿又回到汾阳度过余生。而涛离婚后,独自一人居住于汾阳。在妻子的鼓动下,梁子和涛见面了。这看似平静的见面让人心碎,涛和梁子压抑的情感使重逢显得更为沉重悲伤。

影片的第二部分详细地叙述了涛的儿子Dollar和(他毫无悔意的资本家父亲起的名字)在上海过着奢华的生活。Dollar在国际学校上学,而他的父亲晋生则是个前途无量的投资人。祖父去世时,七岁的Dollar回老家奔丧,涛也是在那时知道她的前夫,现在叫做Peter的男人打算移居澳大利亚。

涛感受到与儿子的陌生与隔阂,也知道儿子离开汾阳将会拥有更加美好的未来。故事充满了悲伤。尽管离婚之后涛过着无忧的生活,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已不再被儿子需要。这一切都通过镜头清晰地展现出来,我们可以发现,涛的脸庞憔悴苍老了许多。

第三个故事设定在2025年,故事更加跌宕起伏。贾樟柯并无兴趣用科幻式情节猜测十年后的世界。相反,电影中描述比斯派克·琼斯(Spike Jonze)的《她》更为克制。18岁的Dollar(董子健饰演)用着谷歌翻译界面与仍然不会英文的父亲交流。影片仅用了这样的情节来展现了未来感。

Dollar 完全忘记自己的故乡,对中国文化课毫不在意令人伤感。然而他的老师Mia(张艾嘉饰演)替代了涛,扮演了母亲的角色。对于母亲,Dollar仅仅记得她的名字。尽管贾樟柯用一首感人的90年代粤语歌曲贯穿了影片的三个部分,企图让Dollar感受到似曾相识之感,但早已物是人非。晋生最终成为拥有许多枪,却早已精神空虚,困于浮华之中的设置也是如此。(张艾嘉的出场十分搞笑,随着剧情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摄影师余力为充分利用了广阔无垠的澳大利亚美景,拍摄了内陆景观延伸至坎贝尔港的大洋路。然而不适宜的布景、生硬的对话与不自然的表演拉低了影片的品质。好在影片结尾回到了中国,将观众带回了年逾50岁的涛的身边,与片头首尾呼应,恰到好处。若非经验老道,这一刻本可能显得刻意而为之或是平淡且过时。但在贾樟柯的手里,电影的三个部分在此完美结合在一起,遮盖了影片的一些瑕疵,最终为我们创造了一份浓郁的情感体验。

戛纳影评之《山河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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