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深夜档
作为一名单口喜剧演员,偶尔兼任实况转播员,经过几年雕琢,莱特曼已经取得了重要突破,形成了自己的风格。20世纪70年代早期,他在家乡——印第安纳波利斯的电台做天气预报员。他是因为报道天气时用语讽刺而为人熟知的。(在一个小短片里,他说,恶劣的天气使印第安纳州和俄亥俄州实现了无边界。“就个人而言,我是抵触这种情况的。”他开玩笑说。)后来,他跟妻子搬到加利福尼亚州,在那里,他跟后来的重要对手杰·雷诺(Jay Leno)一同出演了具有传奇色彩的《喜剧超市》(Comedy Store)。终于,他吸引了卡森一些有才华的童星的注意,并很快成为《今夜秀》的常驻嘉宾,还经常为节目担任嘉宾主持。随后,他又在NBC的一个晨间节目挑梁主持;该节目虽然因收视率太低只播了几个月,但还是赢了两个艾美奖(Emmy Awards)。
那段时间,卡森和NBC之间发生了合同纠纷。最终,讨论出的处理方案包括授予卡森权利,让其在《今夜秀》之后有一个小时的节目时间。卡森和NBC都对莱特曼有高度评价。网络上也在期待一个能迎合大众口味的年轻男子,这个神秘的34岁的喜剧演员似乎是理想人选。但,卡森和他的制作公司管理水平有限,莱特曼无法再炮制几个《今夜秀》(没有麦克马洪(Ed McMahon)这样的搭档;也没有卡纳克(Carnac)这样的人物)。然而,这些限制却成就了《深夜秀》,让莱特曼得以革新主持深夜喜剧秀的方式,使之更加散漫、随性、无所顾忌。
不过,我是在他已经自成一派的时候成为真正的莱特曼粉丝的。在卡森宣布退休之后,莱特曼与杰·雷诺的《今夜秀》之争不可避免。这时候,选边站显得很重要。高中时候的我明显会选择莱特曼——相较于爱逢迎的雷诺,反叛的莱特曼是远为理想的人物。但,最终,是雷诺接替卡森成了《今夜秀》的主持人。戴夫则变成我和众人眼中的丧家犬,没有得到这个其声称被承诺了多年的位置。在这之后,我这个粉丝的“护主”之心更加坚定了。
意料之中的是,他又东山再起了。在与NBC闹翻之后,他转入CBS旗下,薪酬更加可观。他改《深夜秀》为《深夜档》,用作新节目的名字,并将录制地点改到纽约剧院。另一位名嘴—— 埃德·沙利文(Ed Sullivan)也曾在此录制节目。现在我有了熬夜的理由了。1993年8月30号,我观看了《深夜档》的首映,并且,后来也熬夜一集又一集的观看这个节目。莱特森首次出场即迎来现场观众的热烈欢呼;第一位嘉宾——比尔·默里(Bill Murray)也曾是《深夜秀》的嘉宾,他对戴夫的新节目追捧有加;一种绝处逢生的胜利感在空气中荡漾,至少,有那么一段时间的收视率可以反映这一点。
从被踢出局到业内翘楚
只是,在得到这样一个黄金节目之后,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莱特曼已经拥有一个更广阔的平台,但他的连珠妙语还是慢慢的失去了吸引力。很多专家指出,他是从1994年主持奥斯卡金像奖之后开始走下坡路的。尽管我个人认为,他已经为这个不可能的任务倾尽所有,毕竟,没有谁主持这个节目获得了真正的成功。在莱特曼身上,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他在这一行干太久了,位置已经坚不可摧,所以他有资本挥霍。而我,就像一个任性的年轻人,背叛了这个突然跟不上时代的中年男人。
我这么做是有失公允的。尽管我确实认为,莱特曼在很多方面越来越让人失望——自恋到一个极狂妄的地步,尤其表现在和自己不喜欢的嘉宾对话的时候——但他的影响力以及独树一帜的风格的确让人眼界大开。如果没有戴夫鞭辟入里的讽刺和主观而严谨的作家般的敏锐,很难想象会有乔恩·斯图尔特(Jon Stewart)或斯蒂芬·科尔伯特(Stephen Colbert)的嘲讽时政。随着青春期渐渐走远,20来岁的苦痛也渐渐淡去,我越来越懂得欣赏莱特曼独一无二的贡献了——不仅仅是刻意借“愚蠢的宠物”和“人类技巧”这样的庸俗之物来表达他达达主义的幽默感,也包括他时不时流露出来的诚实坦率。在谈到2000年经历的五次手术时,他的确非常真诚。他把他的医生请上台,对他感激涕零。2009年,在处理与几位女下属的绯闻时,他也非常坦率、直接。当然,他所得到的每一个“回敬”雷诺的机会都是弥足珍贵的。5月20号,在最后一场节目的预备阶段,莱特曼似乎又荣光焕发。知道主持生涯即将结束,即使是这个最易怒的人也努力的在珍惜光阴。所以,在留吻无数之后,他又与茱莉亚·罗伯茨(Julia Roberts)亲吻、与奥巴马和克林顿总统交谈。他也认真的对待康奈尔·韦斯特(Cornel West)医生,还听亚当·桑德勒(Adam Sandler)唱情歌,和霍华德·斯特恩(Howard Stern)和唐·里克莱斯(Don Rickles)争锋相对,甚至让长期的乐队指挥保罗·沙弗(Paul Shaffer)坐到被采访者的位置,谈谈那些令人怀念的回忆。这是很成功的一个环节,33年来的起起落落汇于这场谈话中。当然,这一切我都没能参与,但很高兴能够知道,即使是在我最不屑一顾的时候,戴夫仍在那里做他自己的事情。
不再有续集了。什么事情都有结束的时候,每个人终将离开。但我们不能忘记这个永远改变了喜剧界的男人。我相信,人们会想念大卫·莱特曼的。在这几天,我这个批评者兼粉丝会守在电视机前,感谢他,并祝福他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