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罗兹(Lodz)的犹太男孩亚伯拉罕·齐基尔特(Abraham Cykiert)记述了他从奥斯维辛(Auschwitz)毒气室死里逃生的经历。
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围栏。摄影:大卫·莱文(David Levene)
昔时,亚伯拉罕·齐基尔特是一个来自罗兹的犹太男孩,在布痕瓦尔德(Buchenwald)被抓捕囚禁。他将自己的部分经历写在纸片上,下面两节就是他的故事摘录,原文为意第绪语(Yiddish)。第一节讲述他们从罗科夫(Rokov)贫民窟中被驱逐出来,被迫行往(更确切地说,是“奔至”)波兰贝尔斯齐克(Belszic)。第二节讲述他逃离奥斯维辛毒气室的经历。彼时,亚伯拉罕·齐基尔特还不到14岁。
一
我们被赶出家园,他们要求我们在市场集合。我们大概有1800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纳粹党接管了犹太贫民窟的警力。他们要求我们分成三队:老年人一队,中青年一队,小孩一队。一瞬之间,枪杀开始了。我们惊魂丧魄,瑟瑟发抖。他们让我们六个人排成一排,命令我们前行。那个早晨我依然记忆犹新:当时破晓未近,身后横尸遍野,足有78具。我们到达了镇郊,纳粹军纷纷跳上自行车,高嚷着让我们跟上。跑不动的人都立马被枪毙了。待到日中,我们必须前进35公里。队伍里的很多人都消失了。最后,我们在一个波兰小村庄停了下来。小棚屋里一个老妇从窗口凝视我们。我们中有一个人问她要水喝。这位基督教老妇立马提着一桶水出来,但纳粹警卫命令她回屋。随后,他叫住那个要水喝的人(一个30来岁的男子,怀里抱着一个2岁的小女孩),夺过他怀里的小女孩,一枪射死了她。接着,他提着女孩的脚,将她的头往石头上撞,直到敲出脑髓。
一段时间后,我们接着前进。乌云集聚,风起雨落。我们在雨中又飞奔了四公里。当晚,我们到了贝尔斯齐克火车站,几辆牛车等在哪里。每辆牛车都塞了上百人。我听见一名纳粹军官向上级汇报:“总共632人。”“就这些了吗?”上级问他。“是,”他回答,“还有一些我们路上除掉了。”
等了几个小时,牛车队才开始开动。我们都不知道目的地究竟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