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就注意到,有时害怕和期待的心情感觉起来是一样的。
我会忐忑不安,还有点反胃的感觉。在搞清楚这种情绪的过程中,我渐渐明白,我所需要的不是内省,而是注意这种情绪产生的环境。
丽萨·费尔德曼·巴雷特(Lisa Feldman Barrett)是美国东北大学跨学科情感科学实验室的管理人。最近,她以此为主题在《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上发表了一篇妙语连珠且内容详实的文章。看了她的文章,我这才有了些许头绪。
根据巴雷特的说法,即便是像害怕、生气、被伤、快乐、厌恶这样的基本情绪,在我们体内也不是明显独立存在的。要想找到必要或足以产生这些情绪的神经特征,根本不可能。这个说法令人震惊——但却是有医学数据支撑的。问题的关键在于,不仅与情绪状态相关的神经活动模式确实不存在,而且那些在某些时候的确会支持情绪产生的神经活动和神经系统,也肩负着认知与感知的活动。(马里兰大学帕克学院神经学家路易斯·佩索阿(Luiz Pessoa)在他的新书《情绪化认知大脑》(The Cognitive Emotional Brain)里也提出了类似的论点)。
所以这么看来,关于我们能把情绪和思想分得一清二楚的观念,以及关于情绪实在存在于大脑中的观念,都遭受到了有理有据的批驳。
费尔德曼·巴雷特观察到,能产生情绪的稳定身体部位(非脑部)也不存在。一只受惊的老鼠会通过呆滞、逃跑和反抗来表达害怕——根据具体情况,它的心率、呼吸频率、出汗情况和身体温度都会有所不同。
总而言之,根据具体环境的不同,一种情绪可以有多种解释。
这是一项重要的研究,费尔德曼·巴雷特即将发行的新书就以此为主题,我很期待。
但我依然幸存疑虑。值得注意的是,根据环境定义情绪的观点可以有两种解释。
一种解释是,在不同的环境下,情绪看起来和感觉起来都是不同的;另一种解释是,当没有关于环境的信息时,人们很难知道自己当下是什么情绪,我小时候就发觉有这种情况。
但这还有更为激进的解释。有人可能会说,情绪完全由环境决定。我们在某些情况下称之为害怕的情绪,可能完全不同于在另一些情况下同样称之为害怕的情绪。
第一种解释要我们回归到声称情绪在我们体内存在实体的简单理论,而第二种则要我们否认情绪的存在。
就巴雷特在《纽约时报》上发表的文章来看,她还没有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