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斯顿·沃克(Maxton Walker):作为一个大龄父亲来讲,我担心情况会更糟。
半年前,我向朋友们宣布,我将以45岁的高龄第一次当爸爸。一个熟人对我说:“在生理上,人们适合二十几岁生子是有原因的,现在才要孩子可能会要你的命。”其余大约500人只是俏皮地付之一笑,劝我现在能睡的时候就尽情睡吧。
我开始忧心忡忡。真正的低潮在几个月前来临了,就在我参加的生命研讨会即将结束之前。那是个全国性的大型调研,研究父母的社会经济背景对孩子产生的影响。除了得让人了解我生活的方方面面,如健康状态、经济情况、教育背景,我还得填写一份调查问卷,上面的问题明显是要窥探我在生养孩子前的心理状态,其中一个问题是:“你担心有了孩子后,你就再也没有私人时间了吗?”我的回答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非常担心。”突然间,这种“我的生活就此完蛋”的担忧就变得很具体了,几个月来,它一直潜伏在我的意识之下,而那些无益的评论则一直在悄悄地为它添油加柴,助长它的生成。
一个月前,我的女儿安斯特(Aster)出生了,像所有婴儿一样,她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我的担忧就此成真了吗?不,一点也不。有孩子真是棒呆了。令我妻子恼火的是,我可以在任何情况下睡着,哪怕孩子就在离我耳朵两英尺(60.96厘米)的地方大哭大闹。可能对那些年轻时就生养孩子的人来说,这有点奇怪,但对我来说,一个主要的压力就是要给自己找一个现成的角色定位。我对换尿布可一点怨言都没有(感谢提及这一点的人)。我很享受做父母的责任,这是一个发现的过程,弄清人生的新篇章何时开始何时结束。
为人父一个月后,我简直不能想象除此之外的生活。我唯一遗憾的是(这恐怕也会成为我最大的遗憾),由于我太晚决定要孩子,很大程度上安斯特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
荷马·卡勒里(Homa Khaleeli):虽然睡不了觉,但为人父母的快乐是我从来没想象过的。
我生孩子已有两年了——两年来就没睡过什么好觉。有时我会感觉巫婆上身:声音沙哑,情绪灰暗。晚上八点以后,我就感觉身体被鬼压一样沉重。当你缺觉的时候,干什么都很费力:人际关系与友谊遭受考验,工作一塌糊涂,就连穿个鞋都要大费周章。我丈夫和我靠在周末轮流休息撑到现在,我俩一人早上八点起来,另一个睡到10点,起来换班。
有人说,生养孩子是你之前从未感受过的最大乐趣,那是因为其他乐趣都被扼杀了。这么说好像有道理。突然之间,你就没时间看书、看电影或是进行成人之间的正式对话了。今年,我们雄心勃勃地去伊朗旅行了一趟,把时间都花在欣赏那些美得无与伦比的纪念馆上了,就在那些长长的阶梯上爬上爬下。因此,对于一些人有了孩子后反而感到不开心,或是一些快要为人父母的人抱怨大家都急着告诉他们生养孩子的缺点,没人说起生养孩子的真正妙处,我不能说自己感到很惊讶。
但那是因为人们一旦开始了生养孩子这件事,就无法停止了。我可以跟你详谈我的女儿让我体验到的无限喜悦,而跟我要说的相比,800页的《金翅雀》(The Goldfinch)都成了短篇小说。当她朝我奔来并拥抱我时,我感受到了一种毫无瑕疵的幸福感。当我斜眼看她,她笑得躺倒在地时——我从其中发现了未来的喜剧之星。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我微笑,我的疲惫一扫而光。说真的,一下子就不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