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切都不能跟金·卡戴珊(Kim Kardashian)相比。她的自拍通常能获得超过80万个赞,而她发布的女儿的照片获赞通常能破百万。这似乎与英格兰一个行为科学家团队的研究结果相一致。他们发现,人们发布朋友或家人的照片常会比发自拍更有吸引力。
这就说明,自拍也可以单纯地当作另一种交流形式。一条短信只能发160个字符,而一张照片却可以承载千言万语。如今,在技术领域,很多人认为自拍是一种权力的象征,因为拍照者可以掌控他们想向世界展示哪种形象。
杰奎琳·摩尔(Jacquelyn Morie)是一位仿真科技企业家,在南加利福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Southern California)研究虚拟现实技术。她说:“我们处在媒体的狂轰乱炸之下,它控制着我们的言行举止。自拍能给予你在生活的其他方面所不能得到的权威和独立。”
有着瘦身、磨皮和抗老特效的滤镜和应用软件能让照片看起来比真人更好看。美国面部整形和重塑手术学会(American Academy of Facial Plastic and Reconstructive Surgery)称,想做整容手术的人越来越多,因为人们对比照片中的自己和镜中的自己后,会感到越来越失望。
当然,自拍也可以作为一个人生活的历史纪录,可能会比现实美好一些。它们展现了你在这个世界里做了什么事,和谁在一起,以及这一切是多么有趣。我们常常听到这样的说法,“要么拍照留念,要么一切从未发生”。其中就有这样一个推论,“要么自拍,要么你就根本不存在”。这大概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即便这样做会减少人们在现实世界的体验度和参与度,他们却仍有一种想要时刻记录下自己一举一动的强烈欲望。
摩尔女士称,自拍从本质上来说就是我们的替身,今后我们的自拍会越来越合乎自己的喜好(超人一样的体格,仙女一样的长发)。她猜测,随着网络占据我们越来越多的生命,自拍将会取代真实的自我,越来越成为我们看待自己的方式。
大概正是出于这种被认可、被称赞的基本需求,无数人成为了自己生活的好莱坞导演。他们把相机放在自拍杆上,有时甚至会放在无人机上,以提高生活的制作水准。研究自拍现象的专家将最近的自拍杆禁令更多地解读为一种鼓励真实性、保持冷静沉着的文化潮流,而不仅仅是为了消除困扰或潜在的安全隐患。
对于自拍是否能赋予拍摄者权力,人们也有不同意见。有些人认为,自拍反而将这种掌控力转移到了观者身上,因为到头来是由他们决定,到底是写上几句鼓励或贬损的评论、点个赞,还是直接忽视你的存在。
对于任何一张自拍或自画像,无论多么平实自然,亦或是精心勾勒,“观赏者完全可以去自由地解读作品,而不受创作人意图的控制。”华盛顿国家肖像画廊(National Portrait Gallery)馆长助理、艺术历史学家阿斯玛·纳伊(Asma Naeem)说,“因此我们完全可以说,在交流过程中,观者掌握着大权,并且获得了知识。”
除了观者的理解,我们无法掌控的还有图像本身。曾有几位艺术家随便找了几张普通人放在社交媒体上的自拍照,为己所用,并成功将它们变成了售价高达10万美金的作品。
现在,随着人脸识别软件的不断发展,经常自拍的人可能也在泄漏着他们的身份信息。一个人在网上发布的自拍照越多,公司、政府机构和罪犯就越容易确定你的身份。这并不仅仅局限于网络,当你坐在餐厅里或走在大街上时,你的身份可能就已经被别人确定了。
“你可以更换姓名和社会保障号码,但你无法改变自己的长相。”电子前沿基金(Electronic Frontier Foundation)高级律师詹妮弗·林奇(Jennifer Lynch)说。今年6月,美国政府出资举办了一场关于脸部识别技术的会议,电子前沿基金和其他几个隐私倡议团体在会议中离场。“就算是在滥用最严重的假想情况下,我们都没能就保护公众利益达成基本一致。”
对于喜欢嘟嘴摆鸭子自拍脸的人来说,这可不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