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辛·普洛斯
诺曼·梅勒(Norman Mailer)曾这样评论女性著书:“我只能说,我闻到女人的笔墨味,总觉得古怪、老套、离奇、小气、神经兮兮、残缺不全、略微惊悚、追赶时髦、冷淡无情、标新立异、凭空捏造,抑或想法巧妙却难有成熟之作。”1998年,普洛斯把这种反对女性写作的偏见称为“女性书籍恐惧症”(gynobibliophobia)。
“这个问题最根本的难解之处在于,所有读者(包括男性和女性,必须要指出的是许多编辑、评论家及文学奖委员会成员都是女性)对男女作家的作品有不同的期望吗?”在发表于《Harper’s》杂志的文章中,普洛斯这样问道,“‘男性化’和‘女性化’文风之间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但也许人们依然理所当然地在潜意识里认为,男性写的文章男性化,女性写的文章女性化——或者说至少应该是这样。而且,可能人们早就认定了:女性作家写不出任何有价值、严肃睿智、不可或缺、有启发性的作品。”
2011年,V·S·奈波尔(VS Naipaul)声称,没有一位女性作家能和他相提并论,简·奥斯汀(Jane Austen)也不例外。于是,普洛斯再次谈到了“女性著书”这一话题。
“认为女性低人一等的观念看来不会消失。当然,如果奈波尔关于‘他比简·奥斯汀更为出色’的想法中带有的偏见并非那么普遍、也并未给我们中一些把写作视为生命的人带来什么灾难性影响,那这纯粹只是个滑稽可笑的想法。”普洛斯写道,“而现在,当‘女性著书’这个话题再度出现,这场讨论带给女性的与其说是一场台风,不如说是一场沙尘暴。女性作家又一次陷入苦恼、灰心丧气——然后,这个话题就会悄悄地、彬彬有礼地消失。”
在尼科尔斯写给Jezebel网站的文章中,她提醒我们:这种有意或无意的偏见会终结很多人的文学生涯。“某种程度上,我像只试验动物一样,被驯化得温良而没有野心。我收到的拒信中,总有一些说我的书并不是写得不好,而是篇幅太长。而我想象出来的那个‘乔治’,则会一直收到‘构思精巧’之类的评论,而且他现在大概已经在创作鸿篇巨制了。”尼科尔斯写道,“理论上,实验结果证明我是正确的,但我还是感到愤怒。和很多人一样,我被长时间困在这个荒唐的小笼子里,因为取了个错误的名字而耗尽了自己的精力和智慧。”
尼科尔斯认为,如果代理人对作品给出了“构思精巧”的评价,这可能已经足够引导一名作家写出更大胆的作品。而“内容不怎么讨人喜欢”这样的评论则会让作家“回归常规的写作手法”。
“在一位女性作家创造写作价值之前,一些小小的约束就会使她们望而却步。在写作这条道路上,女性是尤为脆弱的,她们要不断修改,使作品符合大众的口味。”尼科尔斯这样认为。
作家乔安娜·沃尔什(Joanna Walsh)去年启动了一个名为“阅读女性”的项目,现在她正运营着Twitter账号@read_women,记录写作界和出版业中与女性相关的事件。她称,尼科尔斯的经历太令人震惊了,因此接下来几天,她会将Twitter用户名改成“乔治”——也就是尼科尔斯的男性笔名——来响应尼科尔斯。
“尽管运营着@read_women,我还是对凯瑟琳·尼科尔斯面向出版商和代理人进行的实验感到惊讶。”沃尔什说,“‘乔治’在Twitter上和许多女性作家探讨了她们的经历,有位作家称,她把作品从讽刺小说改成爱情小说、重写部分内容之后,才找到了出版商。”
尼科尔斯根据“乔治”收到的评论修改了自己的小说,这本“如果没有这个实验,可能很早之前就已被沮丧地丢弃一旁”的小说,如今已经找到了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