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韦兹(Paul Weitz)的新片实现了少有电影能做到的一点:镜头之下,女人上了年纪仍可以很有趣。
在谷歌图片上搜“外婆”(Grandma),就会出来无数行老妇人的图片,她们几乎个个戴眼镜,几乎所有人都一头白发,几乎人人都面带微笑,一脸慈祥亲切。严格地说, “外婆”也许是指一段关系,而非一个称谓,但总的来说,我们对于“外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自己的设想:她可能很和蔼,大概很温顺,或许真的很喜欢给你烤一些饼干。这样的人就是“外婆”,这就是“外婆”最突出的特点,不只谷歌图片证明了这些,电影、小说、漫画和电视节目,甚至其他文化里,都少有例外。
《与外婆同行》(Grandma)中的埃勒·里德(Elle Reid)却是个例外。虽然看似不大可能,但她除了是个外婆,也是个复杂的人。莉莉·汤姆林(Lily Tomlin,这个角色是她的一个重大突破,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饰演的埃勒是个是聒噪、刚愎自用、顽固、暴躁、易怒的人。(“妈妈说你是个乐善好施的人。”她的外孙女塞奇(Sage)告诉她。但很快,赛奇又自我纠正道:“我是说,愤世嫉俗的人。”)埃勒是20世纪70年代的著名诗人,混迹学术界,却过着放荡不羁的生活,跟艾德里安娜·里奇(Adrienne Rich)有一拼;她还是个坚决的女权主义者,不仅有本初版的《女性的奥秘》(The Feminine Mystique),而且还会时不时阅读。
她很擅长随口侮辱人(“你的脸看起来像腋窝。”她这样对一个得罪了她的年轻人说),更擅长文明地侮辱人。【电影开始时,她跟朱迪·格雷尔(Judy Greer)饰演的女友奥利维亚(Olivia)分手了,并蔑视地对她说“你只是一个脚注。”】她的这种行为主要是因为,一年半前与她相伴38年的维奥莱特(Violet) 死于无名疾病,埃勒至今觉得悲痛和失落。那种痛楚,那种失去了挚爱却觉得对方还存在的幻觉,贯穿在她所做的一切上,不管是与奥利维亚分手,违心接受久已存在的家族秘密,还是帮助青春期的外孙女流产。
保罗·韦兹可谓作品丰富,执导过《关于一个男孩》(About a Boy)、《大公司小老板》(In Good Company)、《拜见岳父大人》(Little Fockers)和《美国派》(American Pie)。他编剧和导演的《与外婆同行》(Grandma)讲的是埃勒、她的女儿和外孙女的一天。故事从早晨开始,埃勒本打算带着厌世心态默默地过一天,没想到一切被来敲门的外孙女塞奇打乱了,这个18岁女孩未婚先孕,迫切地想解决这个麻烦。
她的外孙女(朱莉娅·加纳(Julia Garner)饰,她凭着与角色名字(Sage,有“圣贤”的意思)相当的巧妙智慧把这个角色演绎得很到位)已经在附近的堕胎诊所预约,时间为傍晚5:45。她男朋友答应凑齐手术需要的630美元,但没弄到钱。塞奇身无分文,又不想让盛气凌人的母亲知道这件事,于是向个性果断但缺乏外婆风范的外婆要钱,并希望得到更多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