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罗伯特·麦克拉姆近来为《卫报》整理出了一份百佳英文小说榜,但上榜女作家寥若晨星。对此,专栏作家蕾切尔·库克撰文回应,为诸位女性作者鸣不平。
弗吉尼亚·伍尔夫以《达洛卫夫人》入围《卫报》百佳英文小说,但她的许多女性同行却纷纷落榜。此图摄于1933年前后。(图片来源:中央社 / 盖蒂图片)
在我看来,“最佳榜单”真是个既无聊又无理的东西,尤其是要为书排名。比如,各类文学奖的短名单常引发重重争议,不正说明了小说本身就带着浓重的主观性吗?但转念一想,这类榜单不也挺有趣吗?透过名次,排名者的偏好不也一览无余吗?罗伯特·麦克拉姆(Robert McCrum)此前排出了一份百佳小说名单,上榜女作家竟只有21位!有人会说,那榜单从17世纪排起,毕竟那时候女作家还少嘛。但我还是不服气,因为多数上榜作品来自20世纪,最后一本入选书目,彼得·凯里(Peter Carey)的《澳洲游侠传》(True History of the Kelly Gang)甚至出版于千禧年,可那67本小说中,也仅有15本出自女作家之手。上世纪的上榜女作家为何少之又少?因为麦克拉姆认为女性作家真的无法比肩男性作家?还是因为他对女性经典知之甚少?当然,猜测归猜测,我也斗胆对这份榜单提些润色建议。
我们不妨从最前边看起,入榜的几部女性小说毋庸置疑。简·奥斯汀(Jane Austen)的《爱玛》(Emma)、玛丽·雪莱(Mary Shelley)的《弗兰肯斯坦》(Frankenstein)、夏洛蒂·勃朗特(Charlotte Brontë)的《简爱》(Jane Eyre)、其胞妹艾米莉·勃朗特(Emily Brontë)的《呼啸山庄》(Wuthering Height)以及乔治·艾略特(George Eliot)的《米德尔马契》(Middlemarch),部部都是经典。除了上榜的五本小说外,我私以为,盖斯凯尔夫人(Elizabeth Gaskell)的《玛丽·巴顿》(Mary Barton)也应入围。该作品突破传统,以工薪阶层人物为主角,还得到了狄更斯(Charles Dickens)的赏识。另外,既然马克·吐温(Mark Twain)的佳作《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The Adventures of Huckleberry Finn)入榜,那同为美国作家的斯托夫人(Harriet Beecher Stowe)为何不能占有一席之地呢?《黑奴吁天录》(Uncle Tom’s Cabin)收尾牵强,但瑕不掩瑜,字里行间的反奴隶制思想影响深远,振聋发聩,不容忽视。
接下来,让我们将眼光转向20世纪。多位美国作家上榜(占据了67位中的28席),可谓一大亮点。其间,不乏伊迪丝·华顿(Edith Wharton)、哈珀·李(Harper Lee)甚至安妮·泰勒(Anne Tyler)这样的小说好手,但尤多拉·韦尔蒂(Eudora Welty)、卡森·麦卡勒斯(Carson McCullers)、薇拉·卡瑟(Willa Cather)等人却不见影踪。亨利·米勒(Henry Miller)竟能以露骨描写击败麦卡勒斯与卡瑟上榜,实在令人费解。转到英国文坛,艾维·康普顿-伯纳特(Ivy Compton-Burnett)、奥利维亚·曼宁(Olivia Manning)及安东尼娅·怀特(Antonia White)等女作家也未能入围。连赫·乔·威尔斯(H. G. Wells)那些了无新意的科幻小说都能上榜,优秀的女性作品怎会逃出麦克拉姆的视线呢?要我来排,曼宁的《战火风云》(Fortunes of War)系列(注:此系列规模宏大,由《巴尔干三部曲》(The Balkan Trilogy)与《黎凡特三部曲》(The Levant Trilogy)共计六部小说构成)必定上榜,怀特讲述修道学校生活的自传性小说《五月飞霜》(Frost in May)同样入围。不过,即便是已上榜的女作家,也值得推敲。西尔维亚·汤森·沃纳(Sylvia Townsend Warner)的女性主义奇幻小说《巫女长成记》(Lolly Willowes)的确优秀,但谈不上惊艳。而玛格丽特·肯尼迪(Margaret Kennedy)的作品《永远的少女》(The Constant Nymph)不但畅销,对嫉妒心的刻画更是登峰造极,却成了遗珠。当然,弗吉尼亚·伍尔夫(Virginia Woolf)的《达洛卫夫人》(Mrs Dalloway)入榜,我举双手赞成,但请允许我推荐另一部佳作,莫利·潘特-唐斯(Mollie Panter-Downes)的《美好的一天》(One Fine Day)。故事同样发生在短短24小时之内,讲述了女主人公自听闻二战爆发的消息后所经历的心路历程。与《达洛卫夫人》相比,本书叙事略显传统,但遣词用字却同样明晰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