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之一世纪以前,在东欧共产主义失败前的几个月,我乘火车绕过波兰和捷克斯洛伐克(Czechoslovakia),最终到达了奥斯维辛-比尔克瑙死亡集中营。那里人烟荒芜,寒冷刺骨。冰薛覆盖着脚下的土地,我仍然能记起一些细节,脚踩地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天气寒冷,奶白色的天空中悬挂着黄昏初至时的那种玫瑰红色的清冷的太阳。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只有我和我的朋友两个人,相伴的只有注定存在于此的临时营房的轮廓。
随后,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下来了两位游客。司机在一旁等待,他们在铁路线前给彼此拍了张照片,这条线路曾让一百万人走向死亡。然后,他们回到出租车上,开走了。就是这样。
如果这些拍了照片的游客能在一些恐怖网站上,用他们的肖像来反映那里发生的暴行,也是一件好事,但我并不确信他们会这样做。
当然,技术在进步。过去,我们常常需要彼此相互拍照的地方,现在已经不需要那额外的一双手了。在一个悲剧的场景之前,我们不再需要两个人——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称之为自拍。
爆炸后,工人们正在清理和修复四面佛景点
但更好的技术并不一定会带来更大的洞察力。现在,通过闭路电视摄像机,我们可以看到谋杀的每一个瞬间,投弹人投放炸弹的瞬间。
我们看到了罪恶的瞬间,但我们并没有近距离看到罪犯内心的所思所想。于我,一直萦绕在我脑海中的形象不是投弹人模糊的镜头画面,而是那掩盖了他的罪行的新浇的混凝土——那坚定着我们恢复正常生活的意愿、带着新的希望的混凝土。
然而,困难在于,混凝土只能掩盖物质上的损伤,却掩盖不了失去亲人的痛苦和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