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文学作品喜欢将以伦敦为背景,通常将这座城市描述成充斥着犯罪、混乱、肮脏与罪恶的城市,而且并不是在狄更斯时代里才有此番光景。伊丽莎白•戴(Elizabeth Day)的最新小说《天堂之城》(Paradise City)的前几页里,一位白手起家的百万富翁侵犯了酒店里打扫房间的清洁工。这位名叫碧翠斯的清洁工是乌干达难民。当她在报纸上看到施暴者的照片时,意识到自己可以索赔。
机遇和偶然在任何城市都是生活的核心所在,但它们在关于伦敦的文学描述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不过“偶然”并不是作家将伦敦与其他背景环境区别开的唯一手段,尤其是他们对城市的刻画往往聚焦于城市生活的阴暗面——描绘其中的犯罪,堕落和变化无常。
偶然与混乱通常交织缠绕着。在彼得•阿克罗伊德(Peter Ackroyd)2013年的小说《三兄弟》(Three Brothers)里,一个学生对狄更斯《荒凉山庄》(Bleak House)中“巧合的连续使用”提出了疑问。“这不就是当时城市生活的现状吗?”丹尼尔老师回答道,“最为迥异的元素在此间相互碰撞。因为你看,事物之间彼此紧密联系环环相扣。”丹尼尔将这一点与狄更斯笔下的人物和环境之间的关系联系起来:“在狄更斯的大多数作品里,”他说,“城市本身就是监狱的一种形式,所有的角色都被铐缚在墙上。如果它不是一个监狱,那就是是一个迷宫,只有少数人才能找到出路。他们就是迷失的灵魂。”
伦敦迷宫般的街道之一 图源:盖蒂图片社
都市丛林
对阿克罗伊德或狄更斯来说,将伦敦描述成一个迷宫绝非稀奇之事 。早在托马斯•德•昆西(Thomas de Quincey)1821年的回忆录《一个鸦片吸食者的忏悔录》(Confessions of an English Opium-Eater)中,他就描绘了在城市“迷宫”中寻找一名叫安的妓女的故事。他在初抵伦敦之际结识了这个妓女。他写道,伦敦街道的混乱不堪让人觉得几英尺的距离好比"永恒的分离"。
你可不想迷失在十八十九世纪小说中所描绘的伦敦。当奥利弗•崔斯特(Oliver Twist)跟着狡猾的道奇尔穿过克拉肯威尔和霍尔本街道,狄更斯写道,“他从来没有见到过比这儿更为肮脏或者说更为破败的地方。街道非常狭窄,满地泥泞,空气中充满了各种污浊的气味。 [......]一些黑洞洞的过道和院落从街上分岔而去,露出几处挤在一起的破房子,在那些地方,喝得烂醉的男男女女实实在在是在污泥中打滚。”
狭窄的空间,混乱不堪,满地污垢,难闻的气味,恶行不断 — — 同样的细节在十八十九世纪的其他作品里比比皆是。丹尼尔•笛福(Daniel Defoe)的《摩尔•弗兰德 》(Moll Flanders,1722)和约翰•盖伊的《乞丐的歌剧》 (Beggar’s Opera,1728)质疑了伦敦作为优雅之都的概念;霍加斯臭名昭著的画作,如《杜松子酒小巷》(Gin Lane,1751年)和《工业和懒惰》系列 (Industry and Idleness,1747)是城市堕落的同义词;而在威廉•考伯(William Cowper)的诗歌《任务》(The Task,1794)中,伦敦被描述成“下水道”。
社会焦虑
除了这类使伦敦声名狼藉的描述,19 世纪城市哥特体裁文学还刻画了阶级斗争、 大规模失业和对堕落的下层阶级犯罪与日俱增的恐惧,也让人产生不少忧虑。无论是罗伯特•路易斯• 史蒂文森(Robert Louis Stevenson)的《化身博士》 (Strange Case of Dr Jekyll and Mr Hyde,1886 ),还是奥斯卡•王尔德(Oscar Wilde) 的《道林•格雷的画像》 (The Picture of Dorian Gray,1891)、 布拉姆•斯托克(Bram Stoker)的《吸血鬼德古拉》 (Dracula,1897),甚至柯南•道尔(Conan Doyle)的《福尔摩斯探案故事》(Sherlock Holmes)都探讨过这些话题,他们笔下的伦敦是道德领域不折不扣的黑暗之地。 雾气笼罩、 脏乱不堪的街道上,欺诈恐吓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