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老龄人口正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增长着,但国家对高龄群体却没有给予以太多的支持。儿女照料高龄父母本是既有传统,但在如今的中国却并非总是这样。中国有很多为儿童而设的孤儿院,但是吉祥寺的建造意义却截然不同,它是为老人设立的“孤儿院”。
吉祥寺掩藏在福建省的深山里,佛教圣地应有的东西它也一应俱全。它的主殿里矗立着一所佛像,照得整个大殿金光闪闪。殿外是一个精雕细琢的花园,里面点缀着许多小石像。但近看的话,你就会发现不同。寺里台阶上都有扶手,大厅的橱柜里还摆着一排排的药瓶。
几十个老人在这里度过余生。这些老人,有些一贫如洗,无处可去,有些则是无子女照料。但大部分老人都是惨遭家人遗弃而待在此处的。在一些极度贫困的地区,老人一旦无力工作了,就会被视为负担。
“在这一带没多少家庭忠诚可言,”寺庙的能清(音)主持说,“这些老人真是在受罪啊。附近村子里有个老人,膝下八个子女。每天早晨他都会到每个孩子家里看看,却没一个让他进去吃早饭的。村里负责人联系到了我们,但为时已晚,老人已经自杀了。”
现年81岁的能清主持仍打理着整个寺院,拜访一个又一个村落,帮助那些无人照料的老人。
“去接那些被家人抛弃的老人令人心碎,有些都病了好久却无人照料。有的是儿媳让丈夫抛下老母亲,因为老人没能力工作了。我们用担架把他们抬出来的时候,他们身体状况已经很糟糕了,但我们还是把她调养过来了。”
寺庙有严格的作息,寺中的一天是从4点开始的。所有人都要早起研习佛教教义。诵经一小时后就是早餐时间。日日都是如此:研习,诵经,吃饭,休息,等到天黑大家就入睡。
“我们会照应彼此,”能清主持说,“以前我每晚要起来两次,更换每个人床铺下的加热垫,但现在他们会互相照料了。八十多岁的老人会帮助一百多岁的老人。”
整个寺庙纤尘不染、井然有序,我们甚至很容易忘记这些人老人是如何从噩梦般的生活解脱出来的。
在一楼同住一间房的92岁的石玉萍(音)和86岁的石瓜子(音)就是极好的例子。她们身材瘦小,白发整齐地用夹子别在耳后。瓜子悉心照料着她的老姐姐,帮她梳头发,别上发卡。
“在家没人照顾我。我的四个儿子都不愿意照顾我,”她说,“家里还没这里好。要是家里有这么好,我就不会离开家了。”
石瓜子刚来吉祥寺的时候瘦的吓人,因为她的孩子每天最多给她一碗米饭吃。
一年后,瓜子的老姐姐也跟她一样住进了寺庙。这十年来她们都一起生活。
现在中国有2.2亿老人,谁来照顾这些老人引人担忧。据世界银行统计,中国正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变老”。到2050年,60岁以上人口会超过四成。
传统意义上,每一代的中国家庭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这种体制在现代化和移动化的中国面临着巨大的挑战。2013年中美研究着发布的一项重要研究显示,现在只有38%的60岁以上老人和自己的成年子女住在一起,半数独居老人能从子女处获得财务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