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能够左右我们的健康选择,并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影响我们所担忧的事,而且这不见得总是好事,扎拉·阿齐兹医生(Zara Aziz)如是说。
一个周五的早晨,我例行坐诊的时候,遇到了42岁的计算机工程师杰克。他需要我的帮助,但似乎难以启齿。
我很好奇他为什么坐在我对面,因为平时杰克很少来这里,扫一眼他的病例就知道,他上一次看病还是2013年,原因是肘部发炎。他没有任何其他病史,不抽烟,只少量饮酒。
杰克有点羞赧地开口:可以的话能不能给他验血,做个PSA水平检查?PSA就是前列腺特异抗原,是由前列腺产生的一种蛋白质。PSA水平高可能意味着患上了前列腺癌,但有时也可能是其他原因所致,比如尿道感染或者前列腺发炎。
我等他解释原因,他却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份打印资料,上面是演员本·斯蒂勒写的一篇文章:《前列腺癌检查拯救了我的性命》。
杰克原本没有做这个检查的必要,但斯蒂勒的故事似乎触到了他的某根敏感神经,让他担心起来。通过仔细询问,我了解到他没有前列腺癌的家族病史,也没有患过任何前列腺疾病。于是我拒绝了他的请求,告诉他只有前列腺有问题或者正在接受前列腺癌治疗的人才需要做这个检查。三分之二的人检查结果都会是阳性,但这并不表示他们患上了癌症,根本不用担心(“假阳性”)。相反,15%的前列腺癌患者PSA水平非常低(“假阴性”)。
本·斯蒂勒
作为英国国家卫生服务体系的一名家庭医生,我经常看到病人受周围环境、报纸、媒体、电视或熟人的经历影响,动摇自己的健康理念。我也遇见过杰克这样的人,受名人影响来找我问诊,这种现象越来越普遍了。
近几年来,研究人员开始调查电视、电影和身边人的健康选择会如何影响我们的就医选择、情绪与行为。这种现象被称为“安吉丽娜·朱莉效应”,尤其是她2013年在《纽约时报》上发表了一篇极具影响力的文章之后。她在情感专栏里谈到自己继承了一种“缺陷基因”,让她有87%的机率患乳腺癌,50%的机率患卵巢癌。她公开表示做了预防性乳房切除术,并且支持其她女性提前做检查。
这篇文章发表后15天内,检查乳腺癌基因(1号和2号)的美国女性高达64%,但这并没有改变女性做乳房切除术的比例。事实上,乳腺癌基因携带者的女性做乳房切除术的几率还有所下降,似乎安吉丽娜朱莉的故事并没有让女性提高自己的就医选择意识——只是导致了不必要的检测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