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朗特的这句话里，枕头和脑袋调换了位置，却又融合成了同一种意象。这可能是她从文艺复兴时期的哲学家蒙田身上学来的修辞手法。蒙田认为，“无知是最柔软的枕头，可以让人高枕无忧。”在他看来，智慧与幸福永远都在打枕头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按照他的逻辑，邪恶的聪明人总是寝食难安，坚忍的愚者才会高枕无忧。
无知是最柔软的枕头，可以让人高枕无忧。——蒙田
读了汤显祖、勃朗特和蒙田的语句，我们或许更能体会国际枕头大战的吸引力。如同宣泄盛宴一般，一年一度的国际枕头大战就是一次大扫除，屏蔽日常生活中的尔虞我诈，放空全世界人们的大脑。在这里，枕头不只是卸下重负、好好休息的平台，还象征着沉重的思维。这种思维犹如一个锚，会把全世界的灵魂拖下海——因此我们必须减轻它的重量。
被束缚的羽毛枕头和展翅的羽翼形成的巨大反差造就了一副当代艺术的杰作——1959年美国艺术家罗伯特·劳森伯格用多种材料创作的神秘作品《峡谷》（Canyon）。《峡谷》既是绘画艺术，也是雕塑艺术，既是现成艺术，也是拼贴艺术——这种古怪的艺术流派，劳森伯格称之为“综合绘画”（Combines）。
罗伯特·劳森伯格的“综合绘画”《峡谷》
《峡谷》的底画由照片、抽象斑点和补丁组合而成，画的前面安了一个小箱子，上面立着一只破框而出的秃鹰标本。这只秃鹰双翅伸展，飞行平稳，有着画龙点睛的动态美。而与之相平衡的，却是画框下吊着的一直奇怪的枕头，不断摆动，重量不详，犹如静止的时钟下悬着的钟摆。
劳森伯格的这幅作品中，枕头不仅起到了平衡画面的作用，还代表着一种冲突——灵魂对自由的渴求和足以将所有事物拉回地面的不可抗力之间的冲突。与国际枕头大战日里那些欢快的照片相对照，《峡谷》其实是在提醒我们，如果不找个时间停下脚步，把枕头里的羽毛甩出去，这两种力量的冲突会产生怎样严重的后果。
原文选自：BBC
译者：钟磬
编辑：钦君
阅读更多文章，请关注“文谈”公众号：cdwent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