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写镜头
博物馆内拍照已然成风。在一些禁止拍照的博物馆内,如纽约弗里克美术收藏馆(New York’s Frick Collection),我观察到,馆内的保安如其说其在轮流巡岗,监管艺术品,倒不如说在劝阻游客。(不得不同情那些在少数德国博物馆内监管拍照收费的保安)。就像上次我在波茨坦的无忧宫参观时,我并不是唯一一个因拍照被骂的人。)过去的十年,有两大发明的同时发展,使博物馆成为了自拍党的聚集地。一是社交传媒的崛起,尤其是Instagram的诞生。人们不仅可以快速发布照片,并以点赞的方式“简单粗暴”地赞美自我。第二个发展,看似更无关痛痒,实则更为重要。那就是有照相功能的手机上的第二镜头—前置摄像头。人们可以看见自己的形象。要是你站在卢浮宫的《蒙娜丽莎》(Mona Lisa)或现代艺术博物馆的《星夜》(Starry Night)前,你会看到“游客之意不在画,而在乎屏中的自己”。
馆内四处留影将会风靡游客之间,如在大厅、卫生间、甚至馆外留影。(图源:Corbis)
我不得不说,这对策展人和艺术家无疑是一大挑战。他们不断想要在展览设计上有所创新,但这或许不是更好的方法。在最近一次参观所罗门·R·古根海姆博物馆(Solomon R Guggenheim Museum)时,我和其他12位参观者一同站在一条装点着19世纪60年代雕塑的画廊里。虽雕塑栩栩如生,而那12位参观者却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的自拍。有照相功能的手机,或许是一种门户,让你我日渐远离现实中的博物馆,却创造了所谓的网络空间。如此现象,你我并不能掉以轻心。它挑战着大多数观者对艺术体验以及博物馆所要求呈现给观者的基本认知。
毕竟,很多人对馆内自拍感到气愤。因为我们无论对错,仍把博物馆看作是一个学习和提高自我的地方。事实并不尽然。早期的珍宝馆(Wunderkammer)或是古董柜(cabinets of curiosities)更多的是美(和财富)的展示,而不是为了教育。正是在19世纪,博物馆成为了提高道德修养的场所,以大不列颠尤为显著。正如学者艾米·伍德森博尔顿(Amy Woodson-Boulton)所说,“改革者”在伯明翰、利物浦以及曼彻斯特建造的博物馆,不是为了炫耀艺术与科学的奇迹,而是展示工人阶级适应中产阶级文化的表现。时至今日,博物馆仍带有纪律性的特点:禁止触碰、禁止高声谈话、禁止在古根海姆博物馆的斜坡玩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