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诺亚（Noah）[1]对其后辈的劝诫开始，一切似乎已经过了很久。他们俯瞰洪荒，告诫众人：“要生养众多，遍满地面，治理这地。”对于这一诫命，不论是将其视为生物的必然性还是美国天命论的一种形式，我们似乎都很犹豫。但我们多半拒绝从哲学上来讨论这个问题。对于出生率下降的问题，我们往往会考虑经济状况、性别政策、移民问题，或是上文提到的生育权，以及英国国民健康保险制度（National Health Service）承担或预扣的不孕治疗费用。与此同时，离异父母为孩子的抚养权激烈争执，尽管他们当初对是否要孩子这个问题可能也曾有过顾虑和担忧。如今，我们尚不知道为人父母的价值所在。这意味着，不论是维持现状，还是丑化现实，都是一种可笑的做法（并无冒犯之意），就像我们对待要不要孩子的态度一样。
一幅描绘诺亚一家离开方舟的拜占庭式马赛克
但为什么会这样呢？我认为，选择要不要孩子，是女人——当然也是男人——的权利。但这种态度无疑将我们人类的未来置于跟买不买新浴巾或上不上普拉提课[2]一样的地位。如果我们希望限制移民，那么繁衍更多的人口确实应该受到鼓励，好让空余的工作岗位有人去填补。或者，从国际主义者和人道主义者的角度出发，我们应该鼓励大家不要生孩子——甚至把生孩子当做一件违法的事，中国就一度实行计划生育，不允许超生。
如今，说到如果不要孩子会怎样，我想到的不是我可能会成为一个伟大的电影导演，而是靠收集瓷器维生，不管是麦森陶瓷（Meissen）还是斯波德陶瓷（Spode）都无甚差别。这就是为人父母之后你心理状态发生改变的迹象。几十年被迫充当母亲的角色，导致我的脸上已经粘上了母亲的面具——就跟约翰·厄普代克（John Updike）对明星的评价一样。如今，我已经不可能再想象没生任何一个孩子的情况——他们也已经长大，不可能再站在我的脚上了。也许我们是时候认识到这种不可通约性了，它对我们的影响极其重大，重大到可以决定我们日后将成为什么样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