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与少女
沃利和席勒的关系于1915年有了戏剧性的结局,席勒向爱蒂思·哈姆斯(身世较威利更为清白,住在席勒位于维也纳的画室的街对面)求婚,介绍他们认识的不是别人,正是威利。席勒和爱蒂思于同年6月完成了婚礼。席勒想跟威利达成一个协议,让她与他每年共度一次假日,彼时爱蒂思将会呆在家。但威利拒绝了,从此消失在席勒眼前。
1915年初,席勒给艺术批评家朋友亚瑟·勒斯勒尔的一封信简明扼要,直言不讳,“从最有利的方向考虑,我打算结婚,对象也许不是威利。”这封信和他之后的公然结婚给他招来了数十年的猜测和嘲讽。但博物馆的馆长发现,当时的情况更为复杂。“我们想象中,这是一个无情分手的画面,很替威利不值,”利奥波德说道,“但是1913年,两人与席勒一道前往特劳恩湖(位于萨尔茨堡附近)度假。我们找到了私人相册。我们可以证实,分手后,沃利仍与席勒的收藏家保持着联系,她手里还有席勒的画作。她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超乎我们之前的想象。”
埃贡·席勒作品《死神与少女》,成于1915年(图源:利奥波德博物馆馆藏)
很明显,两个人都很努力地在这段充满情欲,精神高度融合且艺术转化力很强的关系中寻找着人生的意义。人们认为席勒那幅悲痛的《死神与少女》(1915-16)是致敬他的缪斯,是他无法释怀这段感情的视觉证据。然而威利成功走出了这段感情,接受护士训练课程。“有一点非常有趣,她曾是社会最底层人物,但几年后她却成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护士,”斯特凡·普马贝格尔馆长说道,“这结果成了一种英雄事迹。她分手后成功融入了社会。”她一个小镇姑娘奋斗的故事在当时的确很具先进性。
本次展会中展出的私人工艺品非比寻常,揭示了这段关系的复杂之深。有1913年他们两去瓦豪谷度假时席勒在酒店留言本上给威利画的画,有爱蒂思·哈姆斯和席勒互通的信件,有维也纳街工人的肖像画,也有一战期间战场护士的照片。甚至还有一封威利1915年写给画家福利克斯·哈塔的信,信中她还在纳闷儿为什么席勒还没给她钱。这封信留给了我们足够的空间,思考席勒和威利之间的间接联系保持了多长时间。
奈何天妒英才,红颜薄命,他们都早早逝去。1917年,威利在达尔马提亚(今属克罗地亚)工作,期间染上了猩红热香消玉殒,逝时年仅23岁。1918年,怀孕的爱蒂思·席勒了感染西班牙流感,不幸殒命。三天后,感染了同样病毒的埃贡也随她而去了,时年28岁。席勒和威利故事里的色情探究、艺术启迪、意乱情迷、忠诚专一、热恋爱慕、失信辜负和相与有成,在社会动荡和边缘政治冲击的见证下,紧密交织在一起,不断鼓舞着世人。同样,这位时而被称为席勒的“影子爱人”的女性,她的肖像画美丽中夹杂着丝丝强大、强大中散发出阵阵绮丽,深深感染着人们。在这里,她终将蜕去面纱,闪耀自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