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宝斋在线:现在看很多清代的人写篆书,更多的是参照古人像李阳冰、李斯等,而您是提倡一种原生、本真的立体性创作观,您怎么看两者的差异呢?
朱培尔:清代开始我觉得有两个人写篆书是最有代表性的,一个是邓石如,一个是吴昌硕。他们取法不同,邓石如纯粹写小篆,他是用毛笔的特性(弹性)来写小篆,前人写小篆是没有起收的,回锋和逆锋都没有的,他将其加上去了。吴昌硕写石鼓文也是这样,结构变了,那种石头的感觉变了,但是他用毛笔写出了那种高古、苍茫、厚重。我就觉得艺术不在于亦步亦趋,更多的是对它内涵的诠释。
我们在欣赏古代某一件经典作品的时候,特别要还原到它原来的状态。有些状态是一种很本真的状态,像甲骨文,它是无意识的,或者说它的有意识和我们现在的有意识完全是两概念。第二个要还原它的那种刀刻的感觉。那么在书写的时候其实你得去还原,不但要还原而且要创造性的还原。
荣宝斋在线:您之前给我们印象最深的是大篆作品,近几年看您用功更多在行草书上,可以介绍下您最近的创作状态吗?
朱培尔:我写大篆,一方面是对前人集字的再创作,另一方面,现在手机查篆书也很方便,但难的是把它进行综合,另外,我把临《散氏盘》等经典金文也当做是一种创作,把它写成一个长卷,但不是照搬原作,用一种全新的书写方式来表达当时的状态与感受。所以我的大篆作品其实挺多的,但做编辑久了以后,对发表已经没有特别的欲望了。我最近在准备一个小工程,就是临古玺三百,临汉印三百,临流派印三百。古玺三百已经超过三百了,我的临有点像一种再创作,既不是古人摹的感觉,也不是古人简单的模拟的感觉。所以我临的古玺往往忽略它的大小甚至结构,会更多的去感受字形和气息的变化。汉印怎么临,我正在做一点案头的工作。
荣宝斋在线:那这两年我看到您的行书比较多,就行书这块您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创作状态呢?
朱培尔:其实我喜欢碑,但是我写的东西里面并没有很多碑的东西。从2011年我做《中国书法》副主编到现在为止,做了近10个碑的选题。最新一期《中国书法》我做的是山东境内的摩崖刻石。我想通过行动潜移默化的让人感受到,我们的作品当中要增加这些东西,我们刻印有个词叫“强其骨”,这个骨法,你得从笔法的本身来加强,从做人的角度来加强,那么我就感觉到对碑尤其是访碑的过程,我们每一次都是新的角度,不一定亲自去,我会让去的人或者作者从一个新的角度,更多的侧重对碑本身的现场感的记录。龙门刻石的专题,我注重的不是具体的拓片而更注重拓片的独特性,它在佛龛当中的位置以及它和佛像的比例,并结合佛龛与原始的照片从而使它的整体感觉呈现出来。
就行书的角度来说,我喜欢苏东坡。但是苏东坡的厚重我并不多,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厚重既是他的优点,也是我们难以超越的地方。既然难以超越,在学的过程当中又成为一个不是我们值得借鉴的地方,实际上这个里面有个“方法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