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守卫轮流用棍子打他,棍子上缠着金属丝。最终,他们决定拔出他的大脚趾趾甲。他看着他的脚,详细地解释守卫是如何用力拉,用力扭他的趾甲,直到它被扯出来的。
“我能忍受得了被打之痛,甚至忍受得了我的趾甲被硬生生拔出来的剧痛,但是我惧怕受电击酷刑,”他轻拍了一下头说。
守卫把电极分别放在他们耳朵里,然后执行电击。宗梅的一只耳朵因此失聪。他说,当他摇头时,他会听到奔腾的水流声。
“感觉就像我的眼睛被火灼着,而我的头是一个机器——在那之后,我开始讲述他们想要听到的一切,再也无法分辨是非对错。”
布孟画作©克里斯蒂·布鲁尔
他坐在桌子旁,两名审讯员把他的供词打印成文。桌子前是一床架,还有沉重的铁脚镣。天花板上还有干涸了的血渍。墙上的照片显示的是一名骨瘦如柴的男子躺在床上,还被割喉了。
大多数在这些牢房里被害的人都是红色高棉政权成员和他们的家人,被指控与外国政府合作,或是以中情局或克格勃间谍论处。
“这个政权就是疑心病的温床,”博物馆导游解说,“士兵们若知道太多,那么他们自己就会成为被迫害致死的对象。”
和宗梅一样,布孟也是幸存者。他原先是红色高棉政权的拥护者——职业是一名艺术家,创作了一些早期的宣传海报。
1977年8月16日,布孟和他妻子被捕。“他们冲着我妻子喊,安卡从来不会抓错人,”布孟回忆道。
我们在监狱院子里坐下时,布孟做的第一件事是向我们展示他所画的关于他妻子的插画。
“马云(Ma Yoeun),”他泪眼汪汪地说,示意我重述他已故妻子的名字。图片中的妻子正在尖叫,屈身在一大墓地上,而且已被割喉。
大多数S-21囚禁者在夜里被运往琼邑克(Choeung Ek)——臭名昭著的杀人场(Killing Fields)之一。一队未成年行刑者会在那里候场——他们会提前被告知要挖多大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