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人员眼中的独裁者还有一些其他的典型特征。独裁者与君主不同,后者通常是从很小一部分人(通常是王室家族)中选出,而前者则可能是从许多人中脱颖而出的。但独裁者的政治联盟非常小,只依靠少数几人巩固权力。例如,英国执政联盟与选举团人数比率为25%,而美国则通常为30%以上。在一些国家,真正有权选择当权者的人少则十来个,多也不过几百人。
独裁可能会导致国家恐怖主义,也可能不会。但研究人员表示,独裁几乎总会涉及相互勾结,尤其是挪用国家公款给一些关系亲密的盟友。纽约大学政治学教授布鲁斯·布恩诺·德·梅斯奎塔(Bruce Bueno de Mesquita)说:“如果你需要依靠一小部分人的支持来巩固自身权力,那么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腐败、贿赂、敲诈、勒索等等。只要保证这一小部分人的利益,就能让他们对你忠心。”
有了这种权力机制,一个独裁者要想始终处于权力顶峰,就不会站在广大人民的立场上看问题,而是会为那些他想要获取支持的少数人谋利益。布恩诺·德·梅斯奎塔说:“独裁者的暴行并不是人民内部的问题,也不是人民不幸选了个心理变态的领袖。这些行为其实是政治结构造成的。”
非洲的一些国家资源丰富,因此领导人的执政期很长(图片来源:Getty Images)
笼络盟友之后,往往还会剩余一大笔可自由支配的资金。这就到了考验独裁者品格的时候了。布恩诺·德·梅斯奎塔等一些学者认为,独裁者此时可以把这笔钱搜刮起来供他自己和盟友使用,也可以用它来改善公民的生活。然而,即便很多独裁者选择了后一种方式,结果也不见得会好。真心想为社会做点好事,不等于就会有好的办法落实这些想法,这方面的例子已有很多。一些独裁者想改善公民的福利,结果却适得其反。布恩诺·德·梅斯奎塔说:“独裁政权或许可行,但支持独裁政权十分冒险。独裁统治很容易就会变成盗贼统治,而且大多数的独裁者都会做出一些相当愚蠢的决定。”
研究人员还发现了另一个独裁政权的通病:独裁者并非本性邪恶,但不幸的是,很多独裁者都有一些不好的性格特征。他们可能会幻想拥有无穷的权力、美丽、荣耀、荣誉和支配地位,并且缺乏怜悯之心。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史蒂芬·平克(Steven Pinker)说:“独裁者一职吸引到的很可能是我们之中较为卑劣的那些人,尤其是自恋狂。”
在独裁政权下生活,显然有很多缺点。然而,按照学术界的定义,可以被合法列为“独裁国家”的国家比你能想到的多得多。“自由之家”(Freedom House)是一个总部位于华盛顿特区的非政府组织,经常组织调研,宣传民主。据该组织估计,世界上约三分之二的人民生活在独裁统治下,20亿人受到独裁统治的压迫。如今,世界上仍有106个独裁或半独裁政权存在,占世界国家总数的54%。
几个世纪以来,独裁政权产生的原因并未发生很大的变化。最早的一批独裁政权建立于古罗马时期,是国家危机的产物。“为解决危机,人们给凯撒这样的人赋予了极大的个人权力。而危机过后,这些权力理应还给人民。”埃克塞特大学(University of Exeter)历史学家理查德·奥弗里(Richard Overy)说,“但通常,独裁者不会愿意这么做。”近现代的一些独裁政权(如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的政权)都是在动荡年代建立起来的,今后可能也将如此。奥弗里说:“下个世纪也一定会有危机出现。就像战争仍未终结一样,我不认为独裁政权已走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