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人寻味”——评《贝多芬:后世之乐》

作者:爱新闻 周瑾 来源:中国日报网
2016-02-26 16:26:16

狄森伯利的书共有七章,每章只集中讲解一部四重奏。在分析贝多芬的音乐时,他结合了相关历史背景。小提琴家福斯塔菲安·伊格纳兹·舒庞吉(Falstaffian Ignaz Schuppanzigh)的精湛技艺曾给予贝多芬无限灵感,他因而创作出了众多富含激情且颇难演奏的弦乐。英勇的拉兹莫夫斯基伯爵(Count Razumovsky)则委任贝多芬撰写了第七、八、九号弦乐四重奏(Op 59 trilogy)。在书中,狄森伯利将二人的性格特征刻画地栩栩如生。

贝多芬为求暴富,曾极力迎合世人口味作曲,既可笑又粗鄙的《惠灵顿的胜利》(Wellington’s Victory)就是一个例子。晚年之时,他因渐渐失聪而深感孤独与颓丧。在这种情况下,他创作弦乐四重奏只为了与自己交流。

其中,《大赋格》(Grosse Fuge)最为悲怆。它原本是第十三号弦乐四重奏的终曲,但随后被单辟为独立的乐章。《大赋格》恰似米开朗琪罗(Michelangelo)手下的残缺躯体,挣扎着要破石而出。狄森伯利称其令人生畏,“它让我有威胁感……并逐渐侵食我的心智”。与此相反,《圣感恩颂》(Heiliger Dankgesang)则令人欢欣雀跃。它属于第十五号弦乐四重奏(Op 132)的一个章节,以赞颂感恩节为主旨。演奏此曲的乐手无不为其雄壮的气势所倾倒,仿若“飞离了躯体,挣脱了自身的束缚”。即便是观众的一声轻咳也会打破他们的美梦。

狄森伯利之所以撰写此书,或许还有另一个更为大胆的目的:塔克斯四重奏组是公认的两、三个现存最佳的乐团之一,他想借此展现塔克斯的能量。40年前,魅力非凡的加博尔·塔克斯·纳吉(Gábor Takács-Nagy)在布达佩斯(Budapest)创立了该乐团。后来,英国人狄森伯利中途加入并取代了他。原第二小提琴手和大提琴手则留了下来,他们都是匈牙利人;现任中提琴手2005年时才加入,她是美国人。自80年代中期开始,塔克斯四重奏组就已在科罗拉多(Colorado)大学成立。每年他们都会开办100场音乐会,巡回演出的时间可达半年。

上述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但团员间是如何和谐兼容,促成了塔克斯的成功呢?维克拉姆·塞斯(Vikram Seth)的小说《均衡的音乐》(An Equal Music)让我们相信,弦乐四重奏的确在“婚姻”、“坚贞”、“备受指责的一群人”和“毁灭自我的自私祭司”间起了效用。狄森伯利闭口不谈这个问题。尽管他明面上暗示,乐团成员是靠彼此间鼓励赞扬来维持团结的,但确有一些他不愿开诚布公的迹象。

他坦言,“在令人筋疲力尽的巡演快要结束之际,成员间在社交和音乐上的密切联系都会让我倍感压力”。他无意间透露了他们在飞机上不会相邻而坐的事,但自女性成员加入后,他们一同用餐的次数明显增多了。“为营造愉悦的工作氛围,所有人在某种程度上都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们觉得不说为妙的时候,就会过滤掉自身的想法和感受。”

《贝多芬:后世之乐》相当引人入胜,但我们对四人音乐之外的生活几乎一无所知(书中对狄森伯利妻儿的描述仅寥寥几笔)。他们有没有恨不得掐死其他成员的时候?身为首席小提琴手的狄森伯利又拥有着何种潜在力量呢?这些问题都不得而知。

“若想演奏出富有生气的音乐,除了各自表态、彼此达成一致或各退一步以外,还需要别的条件。”

演奏弦乐四重奏绝非一人引领、三人附和这般简单,也不是凭民主精神就能轻易解决的问题。若想演奏出富有生气的音乐,除了各自表态、彼此达成一致或各退一步以外,还需要别的条件。对塔克斯成员而言,维持音乐精神的统一性是他们的目标,而“notey”则是至关重要的术语概念——意指“每个人的每个音符都举足轻重”。一直以来,抓住引导整部乐章且极具张力与灵活性的主线并不容易,避免否定自发性的精确性也绝非易事。“任何与贝多芬后世之乐擦出强烈火花的心灵都有失控的危险。”狄森伯利说道。一切都应该精确至极。

彩排时,成员几乎似乎只用英语交流——两位匈牙利成员没有“串通一气”?——但身体语言比文字重要得多。成员们针对节奏和音调处理方式的讨论稍显混乱。一位旁观者评论道:“听起来好像你们也束手无策。”能在书中一瞥塔克斯乐团的工作场景固然很有趣,但他们始终都能出色诠释乐章的秘诀,仍不为人知。

“耐人寻味”——评《贝多芬:后世之乐》
《贝多芬:后世之乐》 爱德华·狄森伯利著

本文作者:鲁伯特·克里斯蒂安森(Rupert Christiansen)

原文选自: 每日电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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