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哈维尔·布雷（Xavier Bray）告诉笔者，这种运作模式很有竞争力。对了，你在小说贩卖机中就能读到他的短篇《体形》（La Forme）。故事中的父亲每日都会锻炼，却得向小女儿解释为什么自己要恢复“体形”，引出了一串诙谐趣事。（“爸爸，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为什么非要改变呢？”女儿问道。）布雷现居格勒诺布尔，此前已在脸书（Facebook）上发表过不少短篇。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听说了短版公司。他说：“过去写东西是兴趣，现在写东西成了职业。”每月，小说作者们都能从短版公司收到一成的贩卖机租金，这笔收入在法国出版界比较可观。
西比德与短版公司的另一位创始人昆汀·普莱普利（Quentin Pleplé）告诉笔者，小说贩卖机的想法诞生于三年前的一个午后。当时，两人在办公大厅休息，想从自助贩卖机里买点零食。突然，其中一人——具体是谁不记得了——灵光一现，问道，为什么自助贩卖机不能卖短篇小说呢？一年后，两人便发明出了小说贩卖机的原型机。西比德记得自己惊呼道：“客户们如果有机会上手，一定会惊喜过望的。”那台机器现在还在，“只是那个3号按钮坏了，字体也有问题……毕竟那是第一台嘛”。
去年10月，小说贩卖机成品问世，迅速引起国际关注，让西比德与普莱普利大为惊异。两人的办公室墙上，贴着幅世界地图，上面缀满了银色小星星。原来，一颗星便代表一篇有关小说贩卖机的报道。“有德国的、土耳其的、澳洲的、德国的，还有韩国的报道。”公关经理麦农·兰度（Manon Landeau）向笔者如数家珍，一一道来。当时，有关小说贩卖机的报道已多达230篇，来自38个国家。“我们可没想到反响会如此热烈。”“咱们的发明无疑是个好东西。”西比德插了一句。目前，短版公司已接到来自法国的四笔订单。西比德透露，一家石化公司正考虑订购百余台小说贩卖机。多家医院、火车站、机场、游乐园、博物馆、电影院也对机器很感兴趣。
不过，目前你只有在格勒诺布尔，才能一睹小说贩卖机的真容。该市市长，也是绿党人士的埃里克·皮欧勒（Eric Piolle）告诉笔者，小说贩卖机能为城市带来文化气息。此人素来反感节奏飞快的商品社会，2014年就因一纸街道广告禁令，登上媒体头条。在他看来，小说贩卖机能够增进“人与城市的感情”。
笔者随后拜访了建筑师兼城市规划师科琳·兰格拉（Corinne Langlois），想听听她对小说贩卖机的看法。她笑言：“看来近几年，想象与书写已重回人们的视线。”兰格拉随即举了两则先例：2014年，图卢兹市市民纷纷写下心愿，挂在圣诞树上；1986年，伦敦掀起了“诗歌进地铁”活动。该风潮随后也席卷了巴黎、纽约等大城市。“人们想在井然有序、高度发展的城市中做个闲散的白日梦，而小说贩卖机，就是那个造梦者。”兰格拉说。另一位城市规划师碧翠丝·玛丽欧勒（Béatrice Mariolle）也对小说贩卖机的创意赞不绝口：“短篇小说就像一则私密情话，带读者超越城市的地理局限，来到一个由文字连接思想的世界。”
眼下，格勒诺布尔市的旅游办事处常常迎来老面孔。导游卡洛塔·依波拉-戈麦兹（Carlota Iborra-Gomez）表示：“有人每周会专程来两次，就为了打印个故事。”格勒诺布尔中央图书馆馆员玛乔丽·纳迪欧（Marjorie Naddeo）说，有人还用短篇小说纸条当书签。短版公司负责人希望小说贩卖机能够走遍全球。他们表示，公司已收到不少洽询，有来自突尼斯的高中，澳洲黄金海岸的文艺节，还有美国的连锁商店。10家公司与机构已开始试用他们的机器。尽管西比德多次强调，短版公司目前仅致力于出版法语小说，但若是想让小说贩卖机“走遍世界”，英语文学自然不可或缺。一位好莱坞名导正与短版公司磋商，欲打造美版小说贩卖机，并将在不久后进行试用。西比德依稀记得自己首次游览纽约的经历，那是在1989年，咖啡馆中人山人海。他莞尔一笑：“试想，每个咖啡馆都添置一台小说贩卖机，会怎样呢？”
本文选自：纽约客
作者：波林·博克（Pauline Boc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