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人为什么爱说“sorry”?

作者:爱新闻 赵俊梅 来源:中国日报网
2016-03-31 16:45:54

依我所言,勿仿我行

然而,询问某人在假设情形下会怎么做,与衡量他们真实的言行截然不同。就以上面的情形为例。在舆观的调查中,36%的英国受试者说他们会为别人的愚钝而道歉,相较之下,会这么做的美国受试者只有24%。

但在《瞧这些英国佬》(Watching the English)一书中,社会人类学家凯特•福克斯(Kate Fox )描述了她做的一个实验。她走进英国的小镇和城市,故意与成百上千的人相撞。她还鼓励自己的同事在国外做相同的实验,以作对比。

福克斯发现,大约有80%的人被撞到后会说对不起——即使两人会撞上明显是福克斯的错。这时人们往往是嘟哝着道歉,下意识脱口而出。而与来自其它国家的游客相比,差异立现。福克斯写道:“只有日本人做出了与英国人相似的反应,会去道歉。“

“sorry”这个单词可追溯至古英语的“sarig”,词意是“痛苦、伤心或满腹悲伤”。当然,大多数英国人用这个词的方式更为随意。这里又存在一个研究文化差异的难题。南俄勒冈大学(Southern Oregon University)的语言学专家埃德温•巴迪斯泰斯拉(Edwin Battistella)著有《对不起:公开道歉的语言》(Sorry About That: The Language of Public Apology)一书,他指出:“我们使用‘sorry’的方式不同。”英国人经常说”sorry”,但这不一定代表着他们更容易内疚。

埃德温认为, 我们可以用“sorry”来表达共鸣——所以我可能会说‘sorry about the rain’(下雨了,真遗憾)。”他认为,英国人和加拿大人更多地用“sorry”来表达这层含义,但本质上他们不是在道歉。其他研究者也提到,不同阶级的人交谈时会使用“sorry”,此时你是在为自己的特权表达歉意。

英国社会推崇社会成员在不侵犯他人的个人空间、不引起他人注意的情况下表达尊重,以语言学家所称的“消极礼貌”或“积极面子”为特点。而另一方面,美国社会重视“积极礼貌”,以友善和融入团体的渴望为特点。

因此,有时英国人使用“sorry”的方式会让包括美国人在内的外国人觉得不合时宜。英国人会对陌生人说“sorry”,是因为他想要获得更多信息,或者想坐在那个人旁边,如果不说“sorry”似乎会更为严重地打扰到那位陌生人的独处。

福克斯说:“我们对这个词过度、不合时宜的使用,完全是种误导,使词本身失去了应有的分量,让那些不习惯英式礼仪的外国人感到困惑难解。”不过,她也补充说:“我不认为一直说对不起是件多糟的事。就算在看重消极礼貌的文化情境下,经常说对不起也没错……比起其它单词,英国单挑‘sorry’挂在嘴上念叨不休,显然还不是最糟的。”

英国人为什么爱说“sorry”?

过度、甚至是不合时宜地使用“sorry”,会使它失去应有的分量吗?图(图片来源:Alamy)

说“sorry”可能还有其它的好处,如增进信任。有趣的是,就算人们不是在为自己犯的错道歉,而是为控制不了的事表达歉意,也会收到这种效果。

哈佛大学商学院的艾莉森•伍德•布鲁克斯( Alison Wood Brooks)与她的同事发起了一项研究。他们招募了一名男演员,让他在雨天分别向等在美国火车站的65名陌生人借手机。与其中的半数陌生人交谈时,这位演员会加上一句“Sorry about the rain”。他这么说了后,47%的人把手机借给了他,如果不说这句话,借手机的成功率只有9%。进一步的研究证实,影响结果的不是开场语的礼貌程度,而是他的那句“sorry”。

伍德•布鲁克斯表示,“Sorry about the rain”这句多余的话认同了糟糕的天气,使讲话人站在听者的角度表达对糟糕情形的共鸣——即便天气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当然,喜欢道歉的群体不是只有英国人。人们常常认为女性群体也爱道歉。

为了验证这种看法是否属实,舒曼招募了一组大学生,要求他们写12天日记。这些学生记下了他们遇到的每个情形,以及最终他们是否真的致歉了。舒曼发现,女性说“sorry”的次数确实比男性频繁。但当别人或她自己做错了事时需要道歉时,与男性相比,她们往往会使用更重的字眼来描述自己受到的冒犯或对别人的冒犯。将这个因素考虑在内的话,男性和女性做错事道歉的可能性相当。舒曼认为:“不是男性不乐意去道歉,而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冒犯没那么严重,没必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