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转镜头
另外，有一些艺术家，他们利用监控技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去监视监控者们。当时，谷歌曾经拒绝约翰·杰哈（John Gerrard）关于拍摄谷歌位于俄克拉荷马（Oklahoma）的数据场时，这位爱尔兰数码艺术家租用一台直升机，并从天空对各个展开了仔细的摄影测量。根据杰哈本人的说法，他曾向当地警方询问其调查谷歌时的合法区域在哪，当地警方答复他“我们可以告诉您的是，整个天空都是合法区域。”《卫报》（The Guardian）报道了杰哈的这次调查，表示这是一次“对谷歌公司自身漏洞的一次出其不意的偷看”。
伦敦大学学院（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互联网后的艺术”调查项目负责人凯登斯·金赛（Cadence Kinsey）表示：那些关注隐私问题的艺术家们，他们同事也观众权力制衡问题。当金赛接受英国广播公司文化频道（BBC Culture）采访时表示，“通信技术使得个人拥有获得、分享信息的能力；可是，同样的通信技术，也可以被大范围监控技术用于收集个人信息”。金赛还说道：“这种双方不断斗争的权力动态平衡，成为了我们不少文化神话学的中心。即事实上，所有的技术都身兼解放和控制两种角色，这是一种反抗机制，同时也是对技术的利用。而我们的这些艺术作品，则让我们以一种有趣的方式，感受到了权力的界限，以及这种界限到底有利于谁。”
詹姆斯·布里德尔的“无人机图片墙”中，包含一张摄于也门Nisab的照片。2014年12月6日，该地被无人机空袭。（图源：詹姆斯·布里德尔/无人机图片墙/图片墙）
这种对权力的洞悉，从无人机袭击地图延伸至时尚配件都有体现，而正是这种洞悉，让大众的隐私得到保护。哈维表示：“一方面，发监控活动使得公众场合，变得更令人安心；另一方面反监控的进行，是对权力不对等的直接挑战，是通过一种更具创造性的方式，去创造一个更公平的环境的实践。”
在把权力的界限公之于众时，官方最讲求时效性的机密文件，也被艺术家们所利用。在斯诺登揭露美国监听计划时，艺术家们就已经和他有了直接互动了：艺术家通过比新闻报道更为引人注目的方式，将被揭露的文件曝光。美国摄影师特雷弗（Trevor Paglen）的照片，给大众展示了一幅在波涛大浪之下，黑海的海底世界的景观：在近距离查看海底时，摄影师他们发现了一条条纤细的蛇形物蜿蜒于海底。特雷弗拥有潜水执照，因此他可以潜水，去拍摄记录这些远离弗罗里达（Florida）海岸的海底光纤——正是这些海底光纤，运输着网络通讯的信息。而根据斯诺登公开的文件表示，这些光纤已经被美国国家安全局（NSA）所监听。特雷弗在接受VICE采访时，表示“当我们谈论互联网以及大规模监控行为时，我们说的其实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可是我们却总喜欢用些非常难明的比喻和名称去描述他们：如云端、万维网、信息超级高速公路等等。但是，大规模监控活动到底是从何而来，到底是怎么样的呢？我们却不知道。”
艺术家珍妮·霍尔泽（Jenny Holzer）使用笑脸符号表情，在美国国家安全局的幻灯片上作画，该画被画在一个防止加密计划旁边。霍尔泽还对该作评论道：“我画这个表情，因为它同时代表了友好，也代表了恶意，正如我也曾感到疑问，不知斯诺登到底是英雄，还是叛徒，又或者是两者兼备；也正如我也困惑，我是否该知道这些信息，而我在获取这些信息后，我应该怎么利用它们。”
正面交锋
想布里德尔和特雷弗这样的艺术家的作品到底能不能为我们带来改变呢？金赛对此表示怀疑。她问道：“像这样，把无人机的秘密行动的位置暴露出来，或者美国国安局监听的光钎展示出来的行为，到底是否足够用来来反抗监控呢？”金赛说道：“到底哪一个程度艺术作品才能重新分配信息收集的权利呢？”在承认艺术在理清社会与技术的关系上有积极作用的同时，金赛也表示：“利用艺术对抗监视的策略，与早年艺术家们采取的，与例如战略媒体等通信技术交锋的艺术运动，是极为不同的。”金赛提及，发动的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的两个组织——批判艺术体（Critical Art Ensemble）以及电子干扰剧院（Electronic Disturbance Theatre），并且表示：“虽然加密信息的存在是没有必要的，的确这些组织在反对政府权力的运动中也表现除了明显的积极作用，但是他们目标却不仅仅在于揭露政府权力，而是政府权力。”
或许只有惠特尼博物馆的展览，才展示出一种更为微妙的反抗：该展览让观众去看机密文件，也让观众们在间接地和那些被美国政府记录的叛国者交流。哈维说道：“在观看罗拉·柏翠丝的展览时，你会陷入一种两难的境地——观看机密文件是违法的，可是这些展品同时又是公开的，向社会展示的。如果你不观看这些展品，你就不知道大规模监控活动涉及的范围；可如果你看了这些展品，你移动设备的地点可能就会被监控记录。”哈维相信，我们不能在成为被动无为被监控者，他表示“一旦你见识到大规模监控活动，你表不可以再视而不见了。我喜欢这种窘境产生的紧张感，它让每个参观者都做出他们的抉择。”
原文选自：B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