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喜剧《陆军野战医院》制作人拉里·吉尔博特说服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在医疗急救场景中弃用预录笑声。(图源: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
然而,就在这50多年间,预录笑声从曾经无处不在逐渐沦为一个笑柄,部分原因是我们对电视喜剧的态度有了转变,开始关注像《女子监狱》(Orange Is the New Black)这类情节荒诞又搞笑的电视剧。过去,人们都喜爱同一部剧;现在,我们更乐于吹嘘自己对《马男波杰克》(Bojack Horseman)这类黑色幽默喜剧独特的爱。今秋新播的七部时长半小时的美剧中,只有三部还留有背景笑声,分别是《室内奇兵》(The Great Indoors)《等待夕阳好》(Kevin Can Wait)和《主男计划》(Man With a Plan),它们均为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出品(哥伦比亚公司主打怀旧和中间路线的品牌剧,比如《生活大爆炸》(The Big Bang))。更直白地讲,在七部提名艾美奖最佳喜剧剧集的电视剧中,没有一部是有背景笑声的。它曾被视为情景喜剧中最必不可少的要素,现在却已成为了粗制滥造的标识,也不再是当代“潮人”会欣赏的东西了。
世界同“笑”
道格拉斯在1950年“发明”预录笑声是为了使观众能够熟悉和适应喜剧这种相对新鲜的媒介形态。电视喜剧中加入罐头笑声,能使观众尽快融入这种新的娱乐方式,后来,甚至无需现场观众参与录制的节目也会加入背景笑声。20世纪50年代,露希尔·波尔(Lucille Ball)与黛西·阿尔娜兹(Desi Arnaz)对情景喜剧进行了革新,创作了《我爱露西》(I Love Lucy)这部剧集。在这部剧中,他们运用了多镜头拍摄技巧,即通过多部摄像机在摄影棚同时捕捉多个角度的镜头,并加入现场观众的真实笑声,而非道格拉斯使用的那种被人诟病的预录笑声。
但到后来,媒介形态又发生了变化,背景笑声又重回大众视野。随着电视节目从直播向录播转变,节目后期制作过程中会发现录制的观众笑声中有明显的打嗝声,抹除后需要一些东西来填补。于是,连那些原本有现场笑声的节目也开始添加“罐头笑声”了。在英国,BBC出品的所有喜剧里都会加进“罐头笑声”,比如《百货店奇遇记》(Are You Being Served?)。1981年,《银河系漫游指南》(The Hitchhiker’s Guide to the Galaxy)首播,制片人按照公司惯例和标准制作了带有背景笑声的一集,却又在播出前废弃了。这反映了当时大西洋两岸对“罐头笑声”的蔑视态度。
尽管出品人强烈反对,《宋飞正传》(Seinfeld)播出时仍遭出品方强迫插入背景笑声。(图源:美国全国广播公司)
1965年,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播出的喜剧《霍根英雄》(Hogan’s Heroes)使美国人第一次有机会可以摆脱预录笑声,可惜他们仍无法撼动这项令人敬畏的技术。这部剧采用的是单镜头拍摄,换句话说,整部剧的录制没有观众在场。制作人对此十分担心,于是播出了两个版本,一个添加了预录笑声,一个没有,结果有预录笑声的版本收获了更好的观众反响,这注定背景笑声要在接下来的更长时间里继续陪伴在家收看节目的观众。而后十余年间,道格拉斯和他的背景笑声也得以继续统治如《家有仙妻》(Bewitched)《太空仙女恋》(I Dream of Jeannie)和《安迪·格里菲斯秀》(The Andy Griffith Show)等节目。连20世纪60年代的动画片,如《摩登原始人》(The Flintstones)和《摩登家族》(The Jetsons),也添加了背景笑声,尽管添入的笑声和整个动画片的风格大相径庭。试想,任何思维正常的观众都难以想象已经有观众提前观看了这些动画人物吧。后来的《大青蛙布偶秀》(The Muppet Show)也许是20世纪70年代第一个通过背景笑声来增加半艺术效果的节目,为戏仿真人嘉宾的布偶们配上了背景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