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毯
米德和埃利斯的阅读经历无数次说明了,真正的好书不仅百读不厌,每每翻开还总有新体验。这种书伴随我们成长。作家也对重读背后的动力一探究竟。
对孩子来说,重读旧书是慰藉。当我们渐渐习惯了瞬息万变的世界,睡前读的那本书就成了唯一不变的坚持。而这种熟悉感也伴随我们步入成年。七旬作家拉里·麦克穆特瑞(Larry McMurtry)曾说:“如果说我过去读书是为了寻求刺激,那现在就是为了寻找安全感。能抓住点永恒不变的东西是多么美好。”
但事情往往不是这样。每次重读旧书,总有点新东西冒出来。随着年龄渐长,我们对情节的解读也不尽相同——比如,我们以前可能会为奋斗者呐喊助威,现在却开始欣赏那些沉得住气,稳扎稳打的人物。
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Vladimir Nabokov)对此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他认为,第一次阅读时,我们的眼睛从左到右,一行一行,一页一页地移动,这妨碍了我们对作品的艺术解析。当读到第四遍,这种阅读体验更像是直接看画。到那时候,“没人能说是读一本书:只能说是重读,”他说。
科学家对此也发表了看法,称重读旧书有益于心理健康。在对美国和新西兰的读者调查中发现,读第一遍时,我们满脑子想的都是故事的“什么”和“为什么”。读第二遍时,我们能更好地感受情节激发的情绪。正如美利坚大学(the American University)的研究员克里斯特尔·拉塞尔(Cristel Russell)在《消费者研究杂志》(the Journal of Consumer Research)上刊文描述的重读旧书人群那样,重新翻开一本书“于书籍,于自身,都有一种焕然一新或前所未有的体验”。
重读本质
的确如此,我们常常在旧书里找到自己过去的影子(真的,如果我们都喜欢在边边角角写写画画)。但即便没有这些标注,文字本身也会带我们穿越回去,让我们记起自己过去的样子。
改变我们的,不仅是生活经验,还有阅读体验——就是那本最后一次捧在手上看的书。
比电影导演、音乐家更有魔力的,是作家。他们让我们想象驰骋,让我们能以文字作画,描绘出爱的宣言或背叛。毫不奇怪的是,在我的社交媒体调查中,大众重读的经典书目玲琅满目,但只有一本是纪实小说(西里尔·康诺利(Cyril Connolly)的文学批评与回忆录合集《承诺的敌人》(The Enemies of Promise))。书是作者与读者间的纽带,为了让其魔力奏效,读者必须用心去读,让自己的人生故事与封面下的情节产生共鸣。
真正奇怪的,或许是我们已经不常重读旧书了,毕竟,我们会重复看一遍电影,却不会想着把唱片翻出来再听一次。我们把老旧的平装书当物品来宝贝。但不管艺术形式如何,文学作品带来的快乐是无穷的。看书当然要花更多时间,但正如米德和埃利斯说的,个中回报让一切都值了。书并不一定要是传世经典。菲利普·罗斯(Philip Roth)的《安息日的剧院》(Sabbath’s Theatre)、埃德加·劳伦斯·多克托罗(EL Doctorow)的《拉格泰姆时代》(Ragtime)以及 唐娜·塔特(Donna Tartt)的《金翅雀》(The Goldfinch)就是我常常重读的书——只要我读完了《战争与和平》,就读它们。
原文选自:BBC
(编译:Juliecy,编辑:刘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