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星电视和有限电视,特别是之后的互联网立即终结了大型新闻组织的受保护地位,使得潜在的报纸受众的减少愈加明显。之前定义报刊业很简单,至少定义新闻工作者很简单。布鲁克这样定义新闻工作者:“新闻工作者是为准工业化组织工作的人”。过去,新闻组织生产的产品大多数是可复制的(许多报刊的包装封面故事基本相同),或者仅仅是预包装公共信息。但是在新闻工作者自己的避风港中工作,他们告诉自己,如果要生产新闻,必须具有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如今这些天真的假设已荡然无存。报纸作为一种商业产品,已经经历了来自广告销售业和信息提供领域新秀的毁灭性的竞争。作为一种社会活动,报纸必须达到更高的创新性和独特性标准。
报刊业的情形变化如此快速,以至于很难明确认识到所发生的事。有很多人讨论这一问题,但主要是以无穷尽的小组讨论和博客的形式。虽然博客中也有很多有力的观点,但都未提供可靠的数据。大致来说,参与讨论者可分为两队:数字队(其中成员快速预测相似新闻组织即将面临破产,虽然不会立即破产);和主流媒体队(其中成员满含希望地看待新闻组织的每一次新发展,用以支持他们光复逝去的光辉岁月的愿望)。当Buzzfeed从风投公司筹集上百万美元时,或当iphone使用者中拍摄第一张时事新闻时间的照片,并向全球观众发布时,数字队就赢得了胜利。当纽约时报引进一个相对成功的网上订阅系统时,主流媒体队胜利。布鲁克所著书籍的最大优点在于,该书全面机智、实事求是地处理了当今报刊业面临的一系列主要问题。尽管该书未呈现许多全新信息,但是该书是可用于了解整个情形来龙去脉的最佳单一来源。
布鲁克将职业化的报刊业描述成出版业历史上的一次姗姗来迟的,意料之外的发展,这一表述是如此具有说服力,以至于可暗示这样的报刊业可悄无声息或毫无预示地就这么消失了。“也许有一天,想到社会中曾出现一大群待遇优厚的专业人员,他们的工作就是选择并提供文字和图片,供人们阅读,以了解他们自身看不到听不到的世界,会让人觉得奇怪。”至少这是数字队对未来的一大部分预测—新闻制作人和他们之间的新闻消费者几乎可复制报纸业在其鼎盛时期生产的所有产品,而且不费分毫。相反地,由于报刊业是由市场条件而非公共政策产生并维持的,所以新闻组织为了生存,可选择变成完全商业化,丢掉报刊业的高尚操守。而具有高尚操守的报刊业仅在有其他物质材料资助的情况下,才能繁荣发展。英国的这种情况比美国更明显。英国经常是大众流行小报的代名词,而在美国,大部分的主要报纸是区域垄断型的中产阶级趣味的报纸。
出版有利可图的材料赚取的利益用于支付对社会有价值的材料。
在一个传统城市新闻编辑室工作,可每天见证至今仍令人印象深刻的工业工序:信息从大量各不相同的新闻源涌入,被分类,筛选、加工、翻译成清晰易懂的形式,放到大型机器上,进行瞬时大规模生产,之后实际派送至成千上万个地点。正如布鲁克指出的那样,这种程序在19世纪90年代至20世纪90年代之间,并未发生改变,因此报纸业占据了商业领域和编辑领域的领导地位,能够完美地完成这项逻辑性强的操作的人也占据了领导地位。之后,突然之间,报刊业需要能够重新定义报刊使命的人,而这样的人可能不是以前认为的在业内发展的天才。就商业而言,这在如今意味着与一个全新的世界打交道,即读者已习惯免费获取新闻,广告商可通过例如谷歌、Facebook以及最近的Twitter这样的网站,以非常低的价格,获取更多的目标受众。
布鲁克并未试图解决这一问题,但是他不仅只是发表主张,而是令人难以置信地真正承担了更精确地定义报刊业的社会价值这一项目,即新闻工作者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必要的:“我将报刊业定义为一个试图及时、系统、独立地建立对社会有用的事件和问题的真理”。他提供了四个子类别列表—验证、意义建构、证明和调查。仍有遗留一个问题—如果没有读者和广告商的支持,如何才能支持这一使命。你今天阅读的能达到布鲁克定义的新闻通常是政府支持的(例如BBC或Al-Jazeera),或者由一个发现出版社业主角色具有吸引力的有钱赞助人支持的,而这个赞助人是有其他挣钱途径的。这种解决怎样支持报刊业对社会有用方面的办法,并不完全令人满意:政府支持并不能与当前资源以及发展中国家的意向同步,而赞助人的支持只是偶然事件,并不能保障永久支持。
结束绝版命运也有其他选择。布鲁克引用了一些美国相对时新的,可自给自足的在线网站作为例子。其中一个网站认为,布鲁克在尝试对这些问题保持乐观,但是他诚实地指出他们所有的网站都是小型网站,且正处于挣扎期,在这一点上他是理智的。很难一本正经地说报纸业虚构的“新型商业模式”(主流媒体队的成员通常认为近在眼前)已经到来,或者不久就会到来,乔治·布鲁克就没这样说过。在商业化报刊业出现之前,互联网可能最终将送回一个比昔日的报刊业反应速度更快、技术性更成熟的版本。
原文选自:the-tls.co.uk
(编译:蒋先丽,编辑:王旭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