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这个肚子就咕咕叫了吗?别急,再看看C.S.刘易斯在纳尼亚传奇之四《银椅》(The Silver Chair)中描写的香肠:
辛辣、油腻滚烫的烤肠,边缘微焦,烤得恰到好处。纽约的椒盐卷饼在戴维·吉尔贝特的《&儿子》(& Sons)中也描写得近乎完美:
烤好的生面团拧成麻花状,加盐,在淋上一点面粉……最后,不要忘记加芥末。书中,这种椒盐卷饼就像是一栋诱人的海市蜃楼——你只能在中央公园的那辆热狗车里买到。而当这辆热狗车找不到时,椒盐卷饼在记忆中就变得愈加美味了,因为它封存了小说主人公的那份殷切渴望。
记忆中的蛋糕谈到食物与记忆,当然就必须提到玛德莲蛋糕(又名贝壳蛋糕)。马塞尔·普鲁斯特对玛德莲蛋糕的描写如此著名,哪怕是那些从未读过《追忆似水年华》(Remembrance of Things Past)的人,尝一口玛德莲蛋糕也能获得一种“元”体验。在普鲁斯特笔下,咬一小口蛋糕,再喝一口茶,那浮有蛋糕屑的温暖茶水在碰到味蕾的一瞬间,所有童年的记忆就像电影开场一样涌上记忆之岸:
那种味道让我回到了童年的贡布雷,正是星期天早晨那一小片玛德琳的味道(因为星期天早晨我不在弥撒前出门)。当我到姑姑莱奥妮的房间里跟她说早上好时,她就会给我一小片玛德莲蛋糕,习惯性地先在她自己的茶杯里沾一下。
那一瞬间有一种永恒的特质,但是作为一种多感官的记忆,食物的确可以定格一个时代,或许是除流行音乐之外的唯一可以定格时代的东西。想想乔纳森·科在《罗特俱乐部》(The Rotters’ Club)中描绘的美味宴会——瓜果、牛排、黑森林蛋糕,就着蓝仙姑葡萄酒(Blue Nun)。不用我说,大家就都知道这是20世纪70年代的英国。
食物还可以营造氛围。还记得《柳林风声》(The Wind in the Willows)中的场景吗?河鼠和鼹鼠在12月冰冷漆黑的雪地里冷得直打哆时嗦,鼹鼠想起了他那老旧废弃的家。可是回家后,他又感到扫兴——又小又冷,落满灰尘,与河鼠的舒适的河堤根本不能比。更糟的是,看起来根本没有吃的。但他们搜遍了橱柜和抽屉,找到了甜酒:
一罐沙丁鱼——一盒高级饼干,还满满的呢——还有一条锡纸包裹的德国香肠。
老鼠们欢乐地唱起歌来。“多好的一场晚宴!”河鼠说,“其他动物肯定会愿意更我们一起吃晚饭,不惜一切代价!”
食物不仅可以触动情感,还是一种坚不可摧的文化符号。洛瑞·李的《罗西与苹果酒》(Cider with Rosie)以勾起无限回忆的细节描写致胜,但其中对家常食物的描写更能引起我们的共鸣——撒上糖粉的新鲜面包、柠檬味的薄煎饼、寒冷早晨盘子里的热粥,“冒着热气的方糖”让这一切变得更加甜蜜。美国作家朱迪·布鲁姆小说中描写的涂了好几层花生酱的果冻三明治同样让我——一个60年后在英国长大的孩子着迷。在当时,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具异国情调呢?
另一些食物则似乎饱含了某个名族的历史进程,比如米饭布丁。在艾萨克·巴神维斯·辛格写的纽约故事中,深夜的食堂里,大批无家可归的人吃着端上来的米饭布丁,每一勺似乎都是难以忍受的辛酸。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欧内斯特·海明威笔下亡命国外的人们常吃本帮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