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悠悠》245X123
四、每一个艺术家总是希望用自己的笔表达一种情怀,表达一种观点,您希望您的笔,您的作品表达什么样的情怀?这种表达成功吗?
我一直在关注生命的话题。爱因斯坦说过一句话“音乐和数学的结构可以解释世界的结构,解释整个自然的结构”。我加一句话:笔墨也能够重组和再塑这个世界和大自然的结构,这是可以对应的。他说音乐和数学,我再加一个笔墨,这是我对笔墨的一个深度理解。只有把笔墨上升到这一个高度的时候,笔墨才有理由成为中国画不可丢失的东西。
吴冠中和张仃当年争论笔墨等于零的这个问题,张仃的反驳理由是很苍白的,他对笔墨的高度认识是没有的,吴冠中在这个问题认识上更肤浅。对笔墨的深度解读吴冠中到底有没有,他到底认识了多少?从他画面上来看,肯定是有的。但深度显然是不够的,他对笔墨的解释有时候停留在设计上,停留在画面点、线、面的设计上,这显然是表象的,一般大学三、四年级的学生都能够完成,尤其是工艺美术的学生,很快就能完成这个基础课程。他停留在这个层面上没有往前推进,他不懂书法,他笔墨自身的意趣不够,他的笔墨解释不了这个世界,我的笔墨能够解释这个世界。因为我的笔墨里面有中国书法精神的支撑,有东方神秘主义哲学的支撑,有生命形态的演绎,最微观的“细胞裂变”的东西,从宏观到微观,他说的那些东西我都懂了,我画里面的东西吴冠中一定不懂。就是说吴冠中画里面呈现出来的东西一目了然,没有深度。但我笔墨里的东西,吴冠中要走进去有难度。吴冠中曾经只看了我一两幅画,便评论我的画气息格调太老,太旧。但我很佩服吴冠中老先生,他做一个老艺术家不断精进的精神,而不是他的艺术风格。
我舅舅绘画对我影响很大。我们家有一幅徐悲鸿的马,我常偷偷的拿出来看,后来这画为逃避文革抄家,藏地板上,南京那地方潮湿,这幅画最后烂掉了。后来我师从华拓、亚明,访问李苦禅先生,拜访黄胄,并被推荐拜李可染为师。傅抱石,张大千,黄宾虹,陆俨少,石涛等都更大程度的影响过我,也不断临摹宋元大师之作。这些画脉一路下来,我能够穿透其中奥妙。宋元明清一路下来,整个美术史都在我脑海里,而且,不仅仅是文本在我脑子里,整个美术史重要的画作的图像都存在我脑子里。
所以带着这种传统的继承和研习再去写生,去看生活的时候,去解读自然山川的方法跟吴冠中完全不一样。比如说画山,不断地写生看山,哪些山是石涛笔下的山,哪些是其他大师笔下的山,不断验证,不断对比,不断消化,最后融化在自己的血液里。沿着212国道一路的裸体山跟江南的山有很大区别,没有植被覆盖的裸露的山,其结构,丘壑的脉络,山与山之间的关系显露无遗。就跟画人物画都要画人体一样。画裸露的人体,主要是抓住人体的结构和骨骼特征,要对肌肉和骨骼进行细微的观察。江南的山,它被各种植被覆盖,云雾飘绕,犹抱琵琶半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