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拥有文化？”
土著人向西方博物馆讨回本民族藏品的诉求应该得到理解，不能与民族国家的类似诉求混为一谈。大英博物馆当然深谙两者的区别：自1925年起，希腊就一直要求讨回19世纪早期落入英国人之手（或者成为英国人的战利品？）的珍贵文物——埃尔金石雕（Elgin Marbles）。最近几年，要求讨回本国文物的呼声嚷得最响的是土耳其。该国文化部门声称，拜占庭（Byzantine）艺术品在土耳其共和国成立之前已经传承了一千年。并且，土耳其拒绝贷款给大都会艺术博物馆（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卢浮宫（the Louvre）和帕加马（Pergamon）。民族主义色彩如此浓厚的炫耀有时不仅来自可疑的历史前提，还源于对文化本身的狭隘理解，但这种狭隘性本身不会将自己视为民族局限。所以，在“谁拥有文化？”这个问题上，我们可以坚持一个真理，自信的回答：反正不是民族国家。文化没法用地图上的边界线来分割。
两个世纪以前从 雅典的帕特农神庙带走的埃尔金石雕，现存于大英博物馆。希腊要求将其归还。（盖蒂图片社）
但事关澳大利亚原住民的艺术品，又另当别论。要求归还文物的不是澳大利亚联邦政府，而是同时代的原住民社群。他们对文化、时间和亲属关系的理解直接导致了与西方的博物馆之间的矛盾。这是一场更为艰难，也更为令人忧虑的争论，由此提出了一个最宏大的问题，关及艺术与政治：现代化意味着什么？作为世界遗产组成部分的所有文化，在经历了若干世纪的战争与殖民之后，是否应该属于每一个人？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在人群中广而告之？还是，有一些知识应该保持其神秘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