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大师
在启蒙运动后期,19世纪前的几十年里,谈起捕捉天气的瞬息变化,有两位英国画家最常被提起。“康斯特布尔(Constable)和特纳 (Turner)当之无愧,”哈里斯说,“但他俩的做法完全不同。”
1821至1822年间,康斯特布尔花了很多时间待在汉普斯特荒原(Hampstead Heath),他在习作中画了许多形状各异的云朵,还描绘出了风向等特定的天气情况。他精确刻画天气的才华早已广为人知,以至于瑞士画家亨利•富塞利(Henry Fuseli)说出了这样的俏皮话,康斯特布画的风景画“让我不禁想穿上厚外套,拿起雨伞”。
JMW•特纳,《雨,蒸汽和速度—西部大铁路》,1844年。谈到19世纪早期的风景画,人们常把康斯特布尔和特纳相提并论。(图源:JMW•特纳)
哈里斯说,特纳则“热爱天气带来的能量。他意欲为自己捕捉天气中蕴含的能量——他嫉妒自然有如此的力量。所以他画的大海波涛汹涌,天空密云暗涌,与浪涛相接。他与自然一直处于这种持续的角力之中。他认为,作为画家,画太阳必使画布燃烧,画风暴必使画布潮湿欲滴。特纳的乐趣在于沉浸其中,而康斯特布尔更倾向于退后一步,纵观自然。”
的确,特纳醉心于英国天气,以致将它看作自己超越南欧老派画家们的法宝。“他明确地说过,英国天气无穷的可变性是画家们最好的画题,”哈里斯说,“还说地中海一成不变的蓝色根本比不上英国变幻多端的薄雾。”
特纳描绘雾气的方式正好阐明了哈里斯关于“我们矫饰天气”的理论。哈里斯说:“当我看雾的时候,之所以能见我所见,是因为我心中有个特纳,也许还有阿特金森•格里姆肖(Atkinson Grimshaw,维多利亚时期画家)和一系列胶片。我想,每个人脑中都储藏着许多视觉影像,告诉我们自己眼前是什么。”
她补充道:“当我穿越迷雾时,无法想象自己脑中一片空白会怎样——那样的话我能把雾气想象成什么?我也没办法在脑中对它进行加工,给它塑形了。一直以来,我们真正看到的东西都是一系列依稀存在于记忆中的图像,所以我认为,我们经历的世界至少有部分是人类记忆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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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斯泰尔•苏克(Alastair Sooke)是《每日电讯报》的艺术评论家。《天气的国度》一书已于9月14日由泰晤士&哈德逊出版社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