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声响
《幕间》的力量就在于它将喧闹与寂静糅合在一起。一个花瓶立在“房子的中心,雪白,光洁,冰冷,盛满空虚与寂静的精髓——静止与平淡”;屋外,人们在为午后的狂欢做着准备。斯威辛太太的想法在头脑中窸窣,时不时跑了出来,让她自己也迷惑不解,难以言说,比如她与哥哥的对话:
“‘我们没有恰当的言语——我们没有恰当的言语,’斯威辛太太辩解道,‘在眼睛后面,没在嘴边;就是如此。’ ‘没有言语的意思,’她哥哥若有所思地说,‘那可能吗?’”
“僧侣屋”的起居室,在《幕间》中,这片村庄被描绘了无数次。(图源:英国国民托管组织,图片库/阿拉米)
然而,即使是屋内的宁静也被不速之客富有魅力的曼瑞莎太太(Mrs Manresa)打破。尾随而至的是一个名叫威廉·道奇(William Dodge)的年轻人,他从野餐篮子里变出一瓶香槟,让午餐变得富有生气。当蔓瑞莎太太决定要留下来观看演出时,不出所料,这也吸引了贾尔斯的目光。
发奋而充满怀疑的完美主义者拉特鲁布女士(Miss La Trobe)精心编排了舞台剧,正是表演的部分释放出了《幕间》的张力。伍尔芙写道:“她想让他们接触当前的现实,或者形象地说,让他们接受现实的洗礼。不过这个试验不知怎的出了问题。‘现实过于强大了,’她嘟囔着,‘他们真该死!’ 她感受到了他们所感受的一切。观众就是魔鬼。啊,要是能写一部不给观众看的剧本该多好——那才叫纯粹的话剧。”
这出舞台剧杂糅了自中世纪到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历史,其间不停穿插着观众成百上千条评论。只有到了尾声,当一群拿着镜子,“满怀恶意而又善于观察,期待着什么而又解释着什么”的演员登台时,集会的人们才开始反思自己。
图片:弗吉尼亚与伦纳德·伍尔芙,摄于1914年。(图源:纽约格兰杰历史图片档案馆/阿拉米)
当伍尔芙完成这部小说时,她感到自己的思维再次瓦解,就如她辞世前留给伦纳德的遗书中所写:“亲爱的,我感觉我真的又要发狂了。我觉得我们无法再次经受那种可怕的时刻。而且这一次我也无法再痊愈了。”
与此同时,当时的社会也在分崩离析。从莉莉·布里斯科(Lily Briscoe)、拉特鲁布女士等人物身上体现出来的艺术似乎也无力回天。小说的末尾,伊莎与丈夫彼此相对,窗外是“穴居先民曾从某处高地岩石之间看到的夜晚”。
伍尔芙竟然将如此富有生机、模棱两可的舞台剧作为她最后一部小说的核心,这并不奇怪,因为她就是这样一位文学巨匠:她对人物和意识奥秘的探索贯穿了她毕生的著作。
原文选自:BBC
译者:爱新闻 景琬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