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那些对自己学生评分全然不带感情的教授们。我自己的导师都是相当傲慢冷漠，对于给学生的评分，他们几乎没有一点关心和担忧。他们和学生保持相当远的距离。在我任职的那所所学校，全职、终身教授都对跟学生保持距离感到舒心。他们的学生都是白天过来上课的，比我的学生要年轻。他们其中的许多人靠父母的钱上学。教授们可以心安理得地挂掉他们，因为很多是他们自己的错：花太多时间在手机上，花太少时间在课本上。
但我和我的学生都认为，即使我内心有这种想法，我也不能如此冷漠。我们一起出现在今晚的课堂上，就是我们活的一塌糊涂的最好证明。我在做我的兼职，而他们在一个没有必要取得的位置上做着绝望的挣扎。今晚，我们所有人需要的仅是自由。我的学生都与我年龄相仿，无论我们实际年龄几何，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所谓成年意味着负担责任，无论孩子，债务亦或是疲惫的工作。今天早些时候吃过食物以及我们带来的晚餐的味道充满了这间房间。我们臭烘烘的，浑身散发着咖啡味和吞拿鱼油味儿。学习的课室已经用了一个白天了，非常脏乱。糖纸散落在角落里，而我们把垃圾精致的堆在垃圾桶顶上。
在休息时间，我的学生们在大楼的角落里或者壁龛边，擦擦手机，试图维系自己的家庭生活。他们自有任务却极力在孩子们面前维持权威性。你最近的作业是什么？啊并不多。做完以后拼写去，不，你不能看实习医生格蕾（Grey’s Anatomy）。
成人教育，非传统教育，继续教育——随你怎么叫——是大多数大学的收入核心。像工厂主一般，教室在晚上迎来第二批学生让学校领导人很高兴。而此时全日制学生正在忙着进行他们课外的高等教育，比如刷Facebook或者喝啤酒。如果大学可以找到第三批上夜班的，就像二战时期亨利·福特造维罗朗（Henry Ford’s Willow Run）一样，我相信他们会很愿意的。
全美国都有一种让所有阶层的工人更加职业化的趋势。以往从不需要大学生的职位如今要求应聘者至少有高等教育背景。学校工作人员，诸如烧水的和把人工木屑倒在呕吐物上的人也许不用什么高等教育，但他们上级，那个决定买是么牌子木屑的人也许需要。我们的银行支票员应该接受大学教育，我们的医疗保健员也是如此。当然我们的幼儿保健工作人员，我们的州长和联邦官员也不能拉下。我们希望路边拦下尾灯损坏车辆的交警有着令人赞赏的文学水平。当这些说出并做到时，我个人的经济兴趣开始转向了大学注册，而这不算一个愚蠢的主意。大学的文学阅读能开阔思考范畴，认知一些深度问题。这些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宝贵的。阅读《隐身人》（Invisible Man）有助于警察减少人种歧视？与斯坦贝克（Steinbeck）的共鸣能让他们更加同情穷人，让他们理解一下那些无法负担整修自己尾灯的人？阅读《马尔科姆·利特尔自传》（The Autobiography of Malcolm X）能对狱警有好处吗？卫生保健工作者阅读《阿罗史密斯》（Arrowsmith）呢？儿童福利员工读普拉斯的《爸爸》（Plath’s “Daddy）呢？这些一问一答的问题也许没有回答。但虽然我抱有偏见，作为一名英文教师，我否认阅读文学是增进见闻，拓宽眼界，对人大有裨益的。如果我生病了，我更愿意医院的支票员读过《匹克威客外传》（The Pickwick Papers），尤其是在债务人监狱中的那一本。
美国，这个永远的理想主义国家，看起来正小心翼翼走在沿着职业教育的路上。限制个人的选择自由让我们感到不适，告诉某人他不适合大学看起来既刻薄又阶级化，听起来像一个英国人，就好像我们判处他在煤矿场终其一生一样。我同意这种立场以及这种美国式的理想主义。不幸的是，那个主意与我和我的红笔一齐被砸碎并焚毁殆尽。
把每个人送进大学看起来是个神圣的想法。学术圈在于此，制造业也在于此，有些公司甚至给基金会捐钱。当然，政府也全力支持。他们有许多机会获得经济支持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媒体为此欢呼，并试图找出反对的假想敌。反对这种观点会显得非常极其粗野。但当我批改英语101课堂里面的论文时，没有什么短语可以形容这种情况，而这也算是个未解之谜。学术可能性的时代精神像一个倒金字塔。而不幸的是，它的尖端正指着我的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