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阿尔弗雷德·霍尔特(Alfred Holt)轮船公司的一份航海档案文件记载,由于当时劳动力紧缺,所以水手们赢了这场罢工,但从此被贴上了“麻烦制造者”的标签。伊冯娜研究了这些文件。她说,战争一旦结束,霍尔特公司就将面临瑞典、美国等公司的竞争,他们承受不起继续以这个价格雇佣中国人。
于是,中国水手的薪水被削减回罢工之前的水平。
贝尔彻姆说:“薪水很低,他们无法再支撑自己及伴侣在英国的生活。”
英国内政部(Home Office)1945年10月的一份文件记载:“过去三年中,有1000人因吸食鸦片被定罪,这些人被视为利物浦的不良分子。
“利物浦当局对中国人居住地的治安问题感到担忧。”
但贝尔彻姆表示,这份文件并不公正。“其实只有一两个犯罪记录,政府却利用少数情况来指责所有中国人。”
“如果你从大众的角度看,他们绝对是模范移民。他们恭敬有礼、举止得当、重视教育、不尚暴力、对妻子和儿女照顾有加。”
杨南从未见过他的女儿。
伊冯娜的母亲告诉女儿,杨南离开时她病倒了,无法与他同行。
一张黑白照片上,一个婴儿在白毯子上安静地熟睡,照片背面写着“爱你,爸爸”。“很显然这里指的是我的上海爸爸,”伊冯娜说,“但令人难过的是,他从没收到过这张照片。”
襁褓中的伊冯娜
伊冯娜出生于1946年2月,也就是杨南离开几个月后。
“我们一直都没有问过这件事。而我母亲一直认为自己是被遗弃的,因为这份创痛,所以要让她回忆往事很难。”
留下来的中国水手的妻子曾抗议过政府的遣返行动。她们中有人在《纪事报》(News Chronicle)1946年8月的一篇文章中说:“我们被留下来,靠公共救助、慈善机构和家人的帮助过活。”
几个月后,格蕾丝搬回了利物浦。
伊冯娜回忆道:“当时,外祖父让母亲丢下我,重新开始新生活,但她拒绝这么做,一直把我留在身边。”
1948年,格蕾丝与爱德华·林赛(Edward Lindsay)相识并结婚,后来为伊冯娜生下了一个妹妹,取名玛丽(Mary)。随着时光流逝,伊冯娜对爱德华的爱意与尊敬也渐渐加深。
“我对我的上海爸爸感到好奇,但我不想过问太多,因为这样会让我的养父难过,我爱他敬他,他还在世时,我没有深究过这段往事。”
1953年,玛丽和伊冯娜